可从她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下，就注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无忧无虑，在车上给宋珊打了个电话，说她马上就要去看她，电话里宋珊很开心。
到医院之前季清含买了一些水果，分了一些放在沈暖的车上，“看你整天只喝饮料，还要喝酒，多吃些水果补充维生素，晚上早点回去。”
沈暖哈哈笑起来，把水果收下冲她摆了摆手，“你说话的语气可真像我妈，放心吧，我会早点回去的，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到了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气息让她有些安心，病房的走廊十分安静，季清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刚刚打扫过，窗户半开着透风。
宋珊正坐在床上，听到声音呆呆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叫她的名字，反而一脸茫然，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季小姐，你妈妈现在好像又犯病了，举止可能有些怪异，您尽量不要刺激她。”护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季清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上次这样的情况陈医生已经跟她说过了，可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宋珊看她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往床边走近了些，宋珊突然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想要后退，可身体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了，她盯着季清含双眼泛红，口中惊叫着，“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求求你！放过我……”
“妈，妈，是我，我是含含。”季清含连忙轻声解释，想用她的声音唤回宋珊的意识。
宋珊什么也听不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枯瘦的手指用力揪着头发，哭喊着求救着。
季清含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宋珊的手，让她不要再伤害自己，可宋珊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然一把把她推开，季清含从床边跌坐到地上，小腹坠痛了一下。
她表情痛苦的捂住肚子，口中还是叫着宋珊，“妈，你冷静一点，是我啊……”
宋珊近乎疯狂的表情突然顿住，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她，季清含感觉后背泛起凉意，护工已经出去了，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难以想象在那几年里宋珊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含含？”季清含痛苦的表情让宋珊恢复了一些理智，“你怎么坐在地上？来，到床边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刚才……”
“我没事，我没事。”肚子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季清含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她身上没了力气，宋珊又被固定在床上，没人能扶她一把。
“含含，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刚才是不是又……是不是我把你推倒的？”宋珊的情绪眼看又要失控，季清含连忙叫住她，“妈，你先冷静，按一下床头的按铃，我没事的，真的。”
宋珊在她的引导下按下了床头的按铃，护工很快走了进来，看到季清含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把她扶起来，“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季清含被护工扶着站起来，只觉得眼前眩晕的厉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大夫，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小腹一阵一阵的痛楚格外清晰，她额头渗出冷汗，突然间害怕起来，孩子该不会有事吧？
护工扶着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急忙跑了出去，季清含尽力保持着清醒，指尖用力抓着身下的沙发，心中默念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很快有大夫赶过来的声音，她终于松了口气，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白色，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告诉她现在还在医院，小腹里似乎还有抽痛的感觉，她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是微微鼓起的，缓缓松了口气。
护士过来换药，看到她醒了，问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季清含摇摇头，小声问道，“我的孩子没事吧？”
“没事，幸好是在医院里，医生来的及时，要是在外面，恐怕就保不住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些，你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护士语气温和小声安慰了她两句，“等你再恢复一会儿就可以把你送到你妈妈的病房里，你可以暂时在那休息一天。”
“谢谢你。”到底是私立医院，护士的服务态度让季清含放心的同时，心里生出几分暖意。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6点了，顾璟尧快要下班了，她已经晕倒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时候要不要打电话跟他说明一下情况？
她正犹豫着，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吓的她险些把电话丢了出去，屏幕上跳动着顾璟尧三个字，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拿起来接听了。
“你在哪？”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便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季清含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我在医院……”
电话那头好像停顿了一秒钟，随后依然是冷漠的回答，“现在立刻回家。”
“我有些不舒服，正在医院休息……”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提起的一口气像是被生生掐断，季清含深呼吸了两口才平静下来。
要是现在自己再打电话过去他不一定会接听，季清含想了想，从微信里翻出顾璟尧的好友，他们很少在这里联络，想了想敲下几个字：我身体不舒服，正在医院休息，大概明天回去。
点击发送，等了三分钟没有任何回复，季清含收起手机，在医院里住着，竟然比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更让人安心。
又观察了一会儿，情况稳定以后季清含被送到宋珊的病房里，病房里临时零食添了一张病床，宋珊已经彻底清醒了，看到季清含脸色苍白的模样，眼中有几分愧疚。
“含含，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妈，我知道，你不用自责，我现在能在医院里多陪陪你，这是好事儿。”看到宋珊脸上愧疚的表情，季清含心痛不已。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要受这些苦难，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为什么真正的坏人反而受不到惩罚，反而要这么折磨她们母女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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