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旦正在打字回复时,派吞把那两条语音微信撤回了。
对方是改变主意,还是顾虑会留下痕迹。
思考了几秒,于旦把已经编辑好的两行文字点了删除,只回复了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耐心等了五分钟,微信仍然安静如鸡。
用手势示意泰国大姐暂停按摩,于旦拨通派吞的电话,只字未提“有偿服务”的事儿,只是声音明快地约他找个地方喝一杯。
派吞沉默了几秒,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就在酒店附近,现在方便见面吗?”
于旦坐起身:“我刚才来是隆路吃饭,已经在计程车上了,半小时左右到酒店。”
电话挂断后,不待于旦开口,霍海怡已经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两人搭乘了一辆骚粉色计程车,快到目的地时,派吞打来电话更改见面地点,他要于旦从酒店二楼长廊穿到毗邻的百丽宫购物中心,再到地下三层停车场,去d7区找一台绿色甲壳虫轿车。
打听消息而已,泰国佬搞得跟无间道似的,心里吐槽归吐槽,于旦嘴上仍是痛快答应。
顺利找到d7区,一个梳着油头的“精神小伙”倚站在绿色甲壳虫车身上,冲于旦二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上车。
待于旦和霍海怡坐上后排,“精神小伙”钻进主驾驶,扭过身子,用英语自我介绍。
“他说他是jas的助理,他知道一家很幽静的酒吧,想约你同去。”霍海怡翻译道。
派吞侧着身子坐在副驾驶,一反下午时的热情多话,满脸郁闷地沉默着。
“ok,你是…呃,areyou阿ben?”于旦直视“精神小伙“,微笑着问道。
这句英语短句的发音,颇得雷总那句名扬天下的“areyouok”精髓。
“yeah~”阿ben点点头,油腻一笑,还骚气冲天地朝于旦甩了个媚眼,然后扬着下巴对霍海怡说了句英语。
霍海怡省略了向于旦翻译的步骤,直接语速很快地和阿ben对话。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英语渣渣于旦虽然听不懂内容,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火药味。
霍海怡没咆哮,更没脸红脖子粗,但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带一丝笑意,语气也极为冷淡。
阿ben则是吊起单侧嘴角,讥笑着吐出一大长串英语。
派吞拽了拽阿ben的胳膊,小声说了句泰语,似乎在阻止阿ben说个不停。
这些小动作证实了于旦的猜想,霍海怡和那个阿ben不是在对话,而是在对线。
没有任何预兆,霍海怡在飙英语的同时,伸手握住于旦的手,然后十指紧扣,举到了阿ben面前。
于旦心头先是一懵,随即大喜,接着还是觉得懵。
小霍的手细腻光滑,握着软软的很舒服,但,这突然来临的福利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她好像说了yboyfriend,我的男朋友?这是在向泰国佬秀恩爱?
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派吞抚额叹气,然后表情不善地瞪着阿ben,阿ben则用侦探寻找线索般的审视目光看向于旦,于旦却在凝视霍海怡。
他看他,他看他,他看她。
见于旦脸上有笑意眼中有爱意,阿ben耸了耸肩膀嘟囔一句,转过身子发动汽车。
车子开起来,霍海怡想解绑两人的双手,却发现对方并无此意。
“那个小助理在闹什么幺蛾子?”
于旦单手操控手机,发文字微信询问道,另一只手控制着力度,不至于弄疼霍海怡,但也不让她挣脱。
霍海怡可可爱爱的皱了皱鼻子,用空着的那只手从包里取出手机,本想效仿于旦的样子单手打字,但因为手太小而力不从心。
只得晃了晃和于旦紧握的那只手,小声说道:“先松开嘛,我要发信息。”
………
海怡:泰国小助理想让你一人单独去酒吧,被我拒绝了,问他我是于先生的朋友加员工,为何不能同去。然后他说那家幽静酒吧是一家同志店,我去了会觉得格格不入。
看完第一条微信,于旦恍然大悟,几个让他疑惑的细节都解释得通了。
阿ben那黏糊糊的媚眼,派吞为什么会和小助理一起来找他,还有派吞看阿ben时那又委屈又气的幽怨眼神……
海怡:他说如果我在场,你就不能放松的找乐子。我忍不住怼了一句,告诉他我们是带着任务来赴约的,而且于先生性别男,爱好女,在同志酒吧里根本找不到乐子。
于旦笑出了声,好一个‘性别男爱好女’,怼得没毛病,
笑过之后,他又在心里为霍海怡的机敏谨慎点赞,带着任务来,这种隐晦说辞即使被录音,也不会授人以柄。
海怡:那个阿ben被我这句话激怒了,皮笑肉不笑地问我,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凭什么替你胡乱宣布取向问题,还说很多男人都是去过同志吧之后才找到了真我。
我看他那个阴恻恻的假笑和眼神,怕他就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甚至到酒吧里骚扰你,就握手向他宣誓主权了。
霍海怡发完这条微信,冲着于旦笑了下,又补了一条:情况紧急,于教练你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高兴还来不及。
不方便在车上说太多,于旦用行动表达心声,再度牵住了霍海怡的手。
于旦万万没想到,和小霍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竟然是由泰国神助攻以这种奇葩方式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