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哉张着嘴巴欲言又止,吭哧老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何妙凶凶地瞪着弟弟,用嘴型示意让他赶快开口。
“那个……于制片。”何哉挤出微笑,期期艾艾地只说出半句话。
何妙按耐火气,心中默念着我忍我忍这是我亲弟弟,“是这样的于制片,何哉他和别人合开了一家个人摄影工作室,就是给客户拍私房写真那种。他们工作室生意还不错,但何哉觉得工作内容太过雷同,想学习些新东西。”何妙用胳膊肘给了弟弟一拐子,“剩下的你自己说!”
“请于制片帮帮我!我想进你们剧组帮忙,想学习摄像,我会打光修图剪辑混色,我存在感很弱的,肯定不给剧组添麻烦,请你用力地差遣我!”何哉语速极快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长段,惶惶地看着于旦。
于旦愣了一下,用力地差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来剧组帮忙倒不是不行,我可以跟导演打个招呼,但是学技术这种事儿还得看你个人。”于旦沉吟下说道:“剧组是职场不是学校,摄像师们肯定不会耐着性子手把手地教你。”
“能旁观学习就已经很感激了,还不快谢谢于制片!”何妙拽着何哉一起谢个不停,根本不给于旦反悔的机会。
场间休息时,于旦把姐弟二人介绍给导演姜海,“妙哉妙哉这个账号在微博上很有人气,宣传上能帮到我们不少。”
姜海表情冷淡,他对网红这种生物无甚好感,不是他傲慢,着实是太多网红都爱哗众取宠,节操又常常掉落一地。
制片人发话了,姜海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作为导演他也深知宣传的重要性,好酒也怕巷子深。借网红大v的渠道来宣发,的确是种性价比较高的宣传方式。
“行吧,回头我跟摄像组老大曲杭打声招呼,让他带带新人。但是你们俩一定要谨记,千万不能泄密,绝对不能私自把跟剧情相关的内容发到网上!”姜海表情严肃地警告道。
“姜导您放心,我们已经和于制片签过保密合同了,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都会经你们检查通过后再上传。说白了我们也算是为《恶人传》服务的工作人员,一切都以您和制片人的意见为准!”
何妙本职工作是德系车品牌的培训师,成日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心理素质极为过硬。面对姜海的冷脸丝毫不以为意,应答之间仍是笑意盈盈。
于旦把dv里的素材拷给何哉,几人在电脑上边看视频边商量文案,定下了第一批宣发的内容。
“今天中午你们委屈下,在棚里凑合吃顿盒饭,回头我请吃大餐!”于旦把姐弟俩交给陈自力“监管”,开车匆匆奔往伟达律所。
………
伟达律所位于基隆大厦的17层,整个十七层他们占了一半面积,另外一半是同一位老板经营的同名子公司——伟达审计。
“你好,我和霍律师约好了。”
前台小姐礼貌的站起来询问:“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于。”
“请于先生稍等。”前台小姐微笑着拨出分机号码,面前的大帅哥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谈吐怎么像个中年人,很少有年轻人用免贵这个词。
“于先生这边请。”前台小姐引领着于旦往洽谈室走去。
一号洽谈室的门从里边打开,化着浓妆的许嘉文美艳不可方物,手臂挽着位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嘉文的俏脸上花容失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先生王太太,我这边整理好资料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张律师您留步,不用送了。”斯文男人王文博和胖胖的中年律师在走廊上寒暄道别。
许嘉文迅速调整表情,不太自然地甜笑着迎合王文博,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留意着于旦。
看着于旦面无表情地错身而过,许嘉文僵硬的笑容终于舒缓了几分。
走廊就那么宽,又是迎面相对,于旦当然看见了许嘉文,也听见了那句王太太,许嘉文的慌张神色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歌词不都唱了吗,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难以幸免。
碰见就碰见了,装不认识就完了呗,慌张个什么劲儿,怕在王先生面前被揭老底?乱加什么内心戏啊,以为演电视剧呢。
于旦轻不可见地嗤笑,目不斜视地进了二号洽谈室。
霍海怡今天也是深蓝色衬衫加黑色西裤的装扮,看着于旦身上的“情侣装”没忍住露齿一笑,商务人士没人权,周末也得穿着板板正正地见人,都已经开始跨性别撞衫了。
主要看气质。
霍海怡的明眸皓齿让于旦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这句话,面前的律政佳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同于许嘉文的妖冶,也不同于梁萱的明艳之美,面前的女孩在气质这块儿拿得死死的。
“于先生你好,我是霍海怡。”霍海怡落落大方地握手问候,又从冰柜里拿出矿泉水递给于旦。
“这是新拟好的合同。”霍海怡轻放到桌面上厚厚一摞文件夹。
于旦微微咳嗽清了清嗓子,“麻烦霍律师了,周末还帮忙赶制合同。”
霍海怡眼睛亮亮地笑着答道:“没关系的,律师基本上不休周末,实习小律师更是七乘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
片场内,姜海导演脸红脖子粗地给演员讲戏,挨训的倒霉蛋是“鼻青脸肿”的姜洋。
“你人物小传写得倒挺明白,演起来怎么就跟梦游似的!丁一这个人是亦正亦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光在那儿挺着腰杆,满脸伟光正,这感觉能对味吗?!”
姜洋低着头噤声,心里十分委屈。别的演员五六条没过时也没见姜海发火,到了自己这儿,挂了三条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说。
越挨骂越麻爪,姜洋知道自己现在这状态再拍十条也过不去,只得咬牙提出休息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