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1 / 1)

胤禛出了行宫,立刻有人捧了披风来给他披上,摸了摸绛红色的绒边,不由一笑。

这披风本是一式两件,他与胤祥一人一领,这老十三成了亲,但还是成日赖在雍邸,他那小院子到像个打尖儿的客栈一样。按说塞外出巡这档子事,一切行李物件该是胤祥福晋操办的,但毕竟新媳妇,那拉氏体贴妯娌,就仍是自己亲自操办看顾,只叫兆佳氏过来搭把手学着,也顺便说些小叔子的性格习惯,好叫她听听。

没走出两步,就听见里面又闹了起来,不禁头疼。

这回出行,老爷子不知想什么,把弘晖也带上了,说是怕大人都走了祸害宫里的小孩子,便由得他一路上上蹿下跳,看管的侍卫几乎人人瘦了两圈,简直把同样跟着皇父身边的弘晰衬得沉稳踏实不知多少。汗阿玛莫不是专门为了给自己丢脸来了?

哎,怹老人家也是个死要面子的活受罪的,明明病的厉害,右手颤抖都不能写字了,还强撑着出来巡幸塞外,可别人不知道,还不知道么,任何人都能偷懒,都能放下人、放下事、放下国,只有做皇帝的不行,办事不顺,上官可以推诿下级,下级可以依赖上峰,可皇帝又能推给谁呢?别人偷了懒,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安闲,可这家这国本就是你的,你不管又有谁会替你操劳呢?

胤禛垂了目,这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

既掌了至尊无匹的天下大权,那么荒唐勤谨便是自家的事,任何人评说不得,又何必非要做出一脸苦相博取同情,为君难,为君难,就算像他上辈子那样,母亲出身包衣,自己不是嫡子,生母疏而偏宠,养母亲而早逝,兄弟多而乱政,继位之初,土地大量集中,国库空虚,政治**,好不容易国家有了转机,亲爱的人又相继离去[1]……这样的皇帝大抵许多人都不乐意做的,但既然这本是自己争来的,便该做好了,无非是宁叫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罢了,总管终归政通人和,无官不清,便已求仁得仁,又有何怨,何须怨?

自然,他说的只是自己,与父祖子孙无尤。

刚到自己帐子门口,便见苏培盛巴巴等着外头,“有事?”

“回主子的话,五爷刚才来,听说您不在,便留下吩咐请您回来了过去一趟。”苏培盛上来要替他卸披风,被他拦住了。

得,反正没什么事,索性先过去一趟,也省得来回折腾。

“给四哥请安。”几日不见,老五这家伙竟然下巴圆了一圈,真真是个吃货。

“爷好着呢!”胤禛摸着自己泛青的胡子茬,气不打一处来,“五爷是又得了什么好蛐蛐要找为兄品鉴啊?”

“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五贝勒爷抬眼望天,只看见黑压压的帐篷顶子,默默扭过头,“啊,五格也来啦,你(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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