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自己一个恍惚,等我缓过神来,自己已经到了那棺材里面。虽说平日里棺材也见过,但第一次自己站在这棺材里却是不一样。一般的棺材都是横着埋的,而太外公这棺材是竖着埋的,我进到这里头也是直挺挺地站在这棺材里。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一回头哪里有什么东西,满眼看过去就是朱红的棺木。要说太外公这棺木也是奇怪,一般的棺木只不过外面涂上一层红漆,可是太外公这棺木里面竟然也上了一层朱漆,看上去就像是被血染红的一样,让人慎得慌。
一想到这是太外公的棺木,可寻摸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太外公的尸体,莫说尸体了,连太外公随身的寿衣也不见了。
“太外公,你可别这么吓唬你的子孙后代啊。”在这棺材里了,什么阴阳之术,什么乱力神怪都记不起来了,只知道一个字:害怕!你别问我这怎么是两字,你进去试试,看你有没有闲工夫数数。
偏偏我还在这棺材里头,就听见外头王健吆喝着先填土把这棺材埋上,我一听恨得牙痒痒,小老小子净不干正事,埋我你倒是挺积极的。
我正琢磨着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是怎么到这棺材里的。实在想不通,但已经听见外头有填土的声音,急的我连忙拍着那棺材盖,一拍那棺材盖我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手上沾了一大块红漆,不知道是不是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吓得我差点叫娘。
本能一回头,哪里有人啊,只有阴森森的红色等着我,这时候那红色显得更加阴沉就像是干掉的血一样。
“自己吓自己吗?可是我明明感觉有人拽我衣角啊。”我嘀咕着摸了摸脑袋,不成想手一往后竟然摸到一冰凉的东西。
“对啊,是我啊。”凉飕飕的感觉接踵而至,慢慢蔓延到了我脖子根,我整个脖子就好像被冰封住了一样僵硬,其实也是我害怕不敢回头看。
“小孩?小孩!”我已经感觉自己好像背了一个什么东西,不重不轻正好一个娃娃的体重。
“叫唤什么东西,没出息的玩意。”那小孩竟然老气横秋地教训着我,就像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不对,是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捋不直,双腿也跟筛子一样。
“你给我听清楚了,姜家一脉是死是活全在你手上。”那小孩语气一沉,我竟然感觉像是一个七八十的老头,一下子我的脑子里蹦出一个怪诞的念头:这小孩难不成是我太外公?
小孩没有和我再啰嗦什么,只是伏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撂下一句:“将这些记牢了,一一去做,我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小孩并没有回我话,只是小手指了指外头。
我顺着那白的渗人的小手朝外看了过去,有的只是红色的棺木,也就这么一走神,背后又是被人推了一把。
等我再晃过神来,已经躺在坟头了,四周则是王健等人。
王健还扯着嗓子大喊道:“陈瞎子啊陈瞎子,你看看你们非要刨祖坟,把我们少东家给气昏过去了。我跟你们说,我们少东家可以年少多病,好几次被人气的差点见阎王呢。”
“你才见阎王呢。”我实在忍不了王健洒水车一样的口水,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我忽然站起来,吓得王健窜得老高,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哼,和我陈瞎子有什么干系?姜家自己种的因,这个果也要姜家人自己尝。”陈瞎子抖索着竹竿。
“你们别吵了,快看看这棺木旁。”姜建军忽然说话了,声音已经颤颤巍巍的。
我低头一看,棺木旁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了红色,就像是刚刚被血染上去一样,仔细一看这棺木的缝隙正朝外溢出红色的东西。顿时,我响起那个小孩的说的一句话:棺已流血,挪棺则生,不挪则死。
眼前的一切正应验了小孩的那句话,我忽然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个小孩的话,或者说我还不知道刚才发现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建军快告诉我怎么了。”陈瞎子听见建军嚎啕,连忙敲着竹竿问道。
“这这这…棺材流血了!”建军又是一嗓子,一伙村民都朝两旁散了过去,不敢再靠近坟头一步。
姜建军说完这句话,天竟然暗了下来,阴沉沉的黑云一下子就压到了头顶,偶尔的两三声乌鸦叫让气氛变得更加恐怖,村民们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棺已流血,挪棺则生,不挪则死。”陈瞎子像被什么附了身一样,悠悠地说着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警告我。
“天命哥,这怎么办?”坟头只有我和陈瞎子,王健也躲得远远的,问我怎么办。
“将我家这祖坟给我刨了!”我一咬牙,如今只能听那个小孩的了,不然这惹出来的祸谁也端不起。
“天命哥,这怎么能行啊。”王健声音已经变得颤抖起来,一面他是不敢再靠近这坟头,一面他不敢刨姜家这祖坟。
“王健,你为什么会听三叔公的话,王家曾今蒙受姜家大恩对不对?”这话还是那孩子告诉我的,如今我说出来只是为了进一步验证该不该信这孩子。
“对,姜家的大恩王家这辈子都还不了。”王健倒是个讲信用的汉子,一咬牙站在我的身边。
“那么你们这些人呢?”我一回头,指着跟来的一群人问道。
“我们都受过姜家大恩。”这些人别看平日里都是些混混,但往往也就是这些人才最讲什么叫信用,比那些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好上百倍。
“那好,三叔公有没有嘱咐过你们什么?”我忽然很害怕听到他们说出来的结果,因为那个孩子说的话正在一一灵验。
“他老人家说了,你太外公弥留时候留下遗言,今天的事全听你的,就算让我们刨祖坟也要干。”王健想了一会,坚定地说道。
我只觉得两眼一黑,直刷刷地坐在了地上,那小孩又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