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上受伤不便行走,君一初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主峰下来,来到炼药峰下,刚试了试跳起的高度,准备上石梯,迎面便走下来一个人。
一张精致的小脸,肤若凝脂,额前赛雪,眉如弯月。
那一双嫣红的双唇,非常小巧,就像是花瓣似的。
最为动人的是她那一双潋滟动人的眸子。
眸中黑白分明,晶莹剔透,如最上等的墨玉,水灵灵的。
她身着一身白衣似雪,有着如白莲般纯洁的气质,又带了一丝丝的天真可爱,湛湛透着一股纯合而无辜的意味。
看到这个人,君一初暗叹了一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古人诚不欺我。
她大早上去药山采丹草,就是为了避开这个人,没想到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还是遇到了她。
这难道是天意吗?
君舒痕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呆呆地站在石阶之上。
身形修长,皮肤白皙,一身简单的竹青色长袍,身上没有半丝装饰,只腰间系着一根极宽的白色腰带,纤腰立显,简洁大方。
眉如远山含黛,红唇不染而朱。
长睫闪动,如墨画渲染,乌黑纤长。
如瀑的长发,随风轻轻在她身后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唇畔挂着一抹潋滟的微笑,眸底一片沉着淡然,她就站在那里笑而未语地看着她,浑然天成的高贵大气,傲骨不凡。
君舒痕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同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一般。
那个人,那个人分明就是……就是应该已经死掉了的那个人……
“是…是你……是你!怎么会是你?!”君舒痕突然尖利地叫出声,先是不确定,后面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挣扎无力的最后嘶喊般,尖锐而愤怒。
真正见到了君舒痕,这具身体名义上的妹妹,君一初反而变得坦然了起来。
她唇角一勾,微微一笑,淡淡地答道:“是我。”
君舒痕的脸色变得铁青,身体颤抖着,摇摇欲坠般,挣扎着喊道:“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君一初淡定地看着她,唇边勾起一丝兴味,这君舒痕的反应,实在是让她意外。
这并不像是见了亲人的模样,反而像是看见恶魔一般,那般狰狞、惶恐,倒是让君一初忍不住怀疑,原来那个君一初的死,莫非并不是意外?虽然在君一初的记忆中,君舒痕是不小心将她推下去的,但是难免君舒痕不是预谋好的。
她朱唇轻启,反问道:“你希望我是人是鬼?”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你是死人了!!”她突然崩溃地大吼道,继而彷徨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活着?她明明将她推下去了,她分明看见她的头撞在崖边的石头上,她都晕死过去了!
君一初眸中染上了冷意,“我也以为我是死人了……我亲爱的妹妹。”
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原来那个君一初的死,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君一初凑近了她一些,声音放缓了的问道:“怎么可能什么?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吗?我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别不开心啊?”
“我…我……”君舒痕一脸惊惧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惊惶,快要崩溃了一般。
“你没把我害死……是不是特别遗憾啊……?”君一初就在她耳边这样问着,声音阴柔可怖。
“是你自己要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要掉下去的……谁叫你要来和我争,谁叫你要欺负我?娘说欺负我的人全都要死……我不过就推了你一把,是你自己要掉下去的……”
君舒痕眼底是疯狂一片,脸上神情恍惚。
君一初冷漠地看着她一个劲地在那里喃喃,眉头微蹙。
是她吓她吓得太狠了吗?她怎么感觉这君舒痕有点神经质呢……?
她伸手想要看看她的情况,“你……”
“舒痕,舒痕。”一道身影突然喊着君舒痕的名字冲了过来,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君舒痕抱在怀里,“舒痕你怎么了?舒痕……”
君一初放下手,这下不用她看了,正主来了。
那长得丰神俊朗的男子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女子,转头看着君一初问道:“你是何人?舒痕她怎么了?”
君一初堪堪行了一个同辈礼,面不改色地微笑着道:“炼药峰弟子君一初,这位姑娘想来是几日里都赶路,乏了。”
“这……”
“策伶,策伶……”君舒痕突然回过神来,将头埋进他怀里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舒痕,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策伶看她这样子,都要心疼死了,忙着问道。
“是她!是她!”君舒痕突然指着君一初,“是她要杀我。策伶,她要杀我。”
听到君舒痕这么说,策伶立刻目光如炬地看向君一初,眼中已显杀意。
君一初看着那个娇弱地靠在策伶身上的女人,冷冷地笑了一下,“你说我要杀你?可我为何要杀你?”
策伶看向君舒痕,心中也是很疑惑。这女子一看就是太玄门的人,君舒痕应该是第一次来太玄门,她与她会有什么恩怨,以至于这女子要杀她?而且这女子修为不过练气三阶,君舒痕可是已经筑基高阶了,怎么看,这女子都杀不了她吧……?
君舒痕却是不管不顾地指着君一初,“策伶师兄……她要杀我。你快将她赶走……”
策伶眸色一冷,手中寒光一现。
君一初冷着脸看着她脖子上架着的那把泛着寒意的长剑,“我还不知道,古瑶派原来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你要杀舒痕,我自然要杀了你。”策伶冷漠道,看着她的眼神就如看一只蝼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她?再说就凭我这修为,能杀得了她?”
“这……”
君一初动了动,策伶将剑又逼近了些,一道血痕出现在她白净的脖子上。
君一初面不改色地定定看着他,抬起一只手,用手捏着剑刃,猩红的鲜血溢出,她却像没感觉到一般。
策伶面色一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君一初已从他剑下移开。
君一初神色冷漠地看着他,“我没想杀你的这位师妹,道友以后还是长一长眼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连猪都不如。”言罢,沾满学的双手捏起一道诀,一阵旋风将她似蚕蛹地包裹其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