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极度令人恐惧的无数双眼睛,他们在无形无息地啃噬着自己的肌骨血肉。
顾岑眼帘被蒙上一层雪雾,渐渐看不清眼前这些面目可憎的人,脊背发麻,冰冷在周身毛骨悚然地蔓延开来。
要顾岑杀这些平民灭口,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但她没有杀。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顾岑是这么胆小的。
顾岑有骁勇杀敌的勇气,但面对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她手里的那把剑,却怎么都挥不下去。好像被什么生生地阻拦着,让她抬不起来。
因此顾岑只能缓缓地往后退,退到墙边,她不再看那些人眼里让她害怕的东西。
顾岑抵靠在墙后,任由墙面的冰冷肆意蔓延她整个后背,可她仍旧挺直着孤冷削瘦的身背,眼眶遍布血丝,直到人群急哄哄朝她方才所在的方向寻去。
顾岑痛恨自己不争气,只得咬紧牙关用刀哗然挥开立在墙边的竹杆,随后她自己踩着竹竿跃墙逃离。
但她能逃去哪里呢?
她该怎么办?
她又会不会被吸干血。
她又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救他们,他们的命是命,顾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想一想顾岑呢?
顾岑一直跑,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里,只是本能地害怕,怕被找到,怕被吸干血,怕自己会变成一副干煸的尸首。
当时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躲起来。
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顾岑跌跌撞撞跑进一处破院里,寒烈的风灌进嗓子眼里,像是一把尖锐利刃刺得她无比疼痛,她眼角都是红的,每一口呼吸都犹如是在咽着刀子般。
顾岑手指冰凉的摸到后领,不顾疼痛把后颈封贴压得很用力,生怕渗出一丁点香气。
但她心里又比谁都清楚,这样是徒劳无功的。
她可以躲得了任何人的追击,但躲不开那个人。
他若是想找到自己,她无论如何都逃不了。
可尽管如此,顾岑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其隐蔽潮湿的小角落,像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藏好,紧紧抱住了自己。
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找到了。
鼻子,好酸涩。
心口子,好像在淌血。
一滴,一滴,往下坠,要她油尽灯枯才罢休。(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