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钱承福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毕竟,他开始也并未看破这是个玩笑。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王小北的书法造诣竟然这么深,这让他不禁对自己的天分产生了怀疑。
钱珊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钱承福。
撇着嘴道:“爸,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钱承福脸不红心不跳,“我刚刚在看那些字,行了,继续练字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说完,他背着手,悠然的走了出去。
钱珊珊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撇撇嘴,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向书桌继续练习。
她一边写字一边好奇地朝窗外的王小北望去。
……
王小北刚走出门,就看见王家和挥舞着旱烟杆,正要教训小西,“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小西一看王小北过来,立即躲在他身后,指着王小北辩解道:“爸,这真不是我想弄的,是三哥让我弄的,你咋就打我呀?”
王小北故作无辜状,一脸茫然地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小西紧张地说:“就是那只野鸡,三哥你让我洗的,也是你说要吃的,你可不能赖账。”
听到这话,王小北咧嘴一笑,“哦,你说那个啊!确实是我让弄的,下次再去抓一只就好了。”
小西听罢如释重负,立刻大声对王家和道:“爸,爸,你听见了吧,真的不是我要干的!”
王家和闻言,眉头紧皱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即便这样,也不能随便糟蹋东西。”
尽管如此,王家和没有再多加责备,而是看了看天色说:“行了,我去上班了。”
话音落下,便出了家门。
待王家和走远,小西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
太险了,多亏他机灵,还是三哥够意思。
王小北见状,也回到家中。
此刻,王梅正开心的剁着洗好的野鸡,准备炖汤,虽然这野鸡不大,却足以煮汤。
……
夜幕降临,王小东和张美英下班回到家,见到桌上炖好的鸡汤,自然少不了几句埋怨。
但他们嘴里虽然抱怨,吃的时候却是真香。
吃饭中途,忽然雷大爷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道:“大伙都听着,开会啦,手里的活先撂一下,各家当家的都到树下集合。”
听到这个消息,一家人都停下手中的碗筷。
张美英疑惑地看着王小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小北轻轻摆手:“不清楚,开完会就知道了,下午胡主任来找过雷大爷,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商量。”
听到这话,张美英轻轻颔首,心中十分好奇,想要出去看看。
王小北见状,立刻撂下筷子道:“妈,你不是还得去上课吗?先把饭吃了,别误了点。我跟大哥先去看看情况。”
王小东闻声,当即撂下手中的碗,抹了一把嘴,与王小北一起出了屋子。
这种全院大会的大事,张美英哪能错过?
于是,她捧着碗蹲在门口,而王梅,小西也纷纷围过来看着热闹。
院子里,除了王老太太,其他家都到了。
周寡妇刚下班准备做饭呢,于是着急的问雷大爷:“雷大爷,怎么回事啊?”
雷大爷看了一圈,“武高远来了没?”
拉煤的武师傅在人群后头应声道:“雷大爷,我在呐!”
“赵兴德呢?”雷大爷继续点名。
板儿爷赵德兴也迅速回应。
见人都到齐了,雷大爷瞥了一下旁边的杜大爷,问道:“老杜,咱们俩谁说?”
杜大爷明显不怎么高兴,挥挥手:“谁说都行,你直接说吧。”
听到杜大爷的话,雷大爷这才点头,看了一下人群,喊道:“家和呢?”
王小北连忙接话道:“哦,我爸还在饭馆上班呢,我跟我哥在这听着呢,你只管说!”
雷大爷见此情形,微微一点头,清了清喉咙,宣布起来:“是这么个事儿,刚才我和杜大爷一块去了居委会开会,有几桩事儿得跟大伙儿宣布一下。”
“从明儿开始,咱们的口粮分配不按照定量本了,改用粮票,下个月的份额大家伙儿去居委会领粮票。”
“这个消息估计大家都听说了。不过,还有一个变动,以前细粮有3成多,往后,细粮定量要减到1成。”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唉,就只剩下1成了?这还怎么吃饱肚子啊?”
“可不是嘛,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呢!”
……
面对大院人们的抱怨,雷大爷安抚说:“居委会那边也说了,难处是暂时的,想当年闹饥荒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还能怕这点小难不成?”
“大伙说对不?”
尽管大家对新政策仍有忧虑,在雷大爷的宽慰之下,现场逐渐平息下来。
待嘈杂声渐弱,雷大爷接着宣布:“接下来还有关于菜的事儿,新的定量本,街道办已经制定好了。”
众人听闻一脸困惑,雷大爷宣布:“从明天起,每人每天限买半斤蔬菜,过了当日定量就作废。”
“什么?一天才半斤菜?”
“这也忒苛刻了吧?”
“到底是谁定的规矩啊?”
……
雷大爷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皱眉道:“都甭嚷嚷了,再过几个月,地里的菜不就长出来了吗,最晚也就4月。”
“咱们咬咬牙,这难关不就就能过去。等到开春,地里的菜苗绿了,还愁没吃的?”
人群中弥漫着不满的情绪,尽管明白雷大爷只是传达上级指示,但他们依旧窃窃私语。
雷大爷见状,只好耐心解释:“居委会那边交代了,今晚会一家家发新的定量本,能发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明儿再发。”
“大伙记得明天找出旧本子换新本。要是有东西没买完的,一定要让居委会敲上章,千万别忘了,不然这个月就买不着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