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刀,直指杨鸣的软肋。
王伟是他信任的心腹之一,而嘎南仓库更是翰海的重要据点。
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质疑都是徒劳的。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资金方面呢?”杨鸣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强哥那边需要多少?”
“我这边先要一百万,”赵国面无表情的说,“至于强哥那边,得问张静。”
杨鸣站起身,走到窗前。
“后天出发。”赵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确定。
“我会让王伟今晚去找你。”杨鸣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回到座位上,杨鸣注视着赵国离去的背影,随后按下了座机上那个熟悉的分机号。
对于张静的回归,张志强保持沉默,某种程度上也暗示了他对这个安排的接纳。
而张静也用她独特的手腕,将翰海的财务重新梳理得井井有条。
高跟鞋的声响从走廊传来,张静推门而入时,黑色连衣裙勾勒出她干练的轮廓。
及肩的短发比初归时长了许多,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
她在橡木办公桌前落座,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强哥那边,”杨鸣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这次要的数目是多少?”
张静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权衡什么:“七百五十万。”
“工程款那边呢?”杨鸣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张静的沉默比任何答案都要沉重。
“账上还剩多少?”
“十几万。”简短的回答像一记重锤。
杨鸣靠进真皮椅背,闭上双眼。
自从他接手总经理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公司的资金就像流沙一般,不断地从指缝间溜走。
两个多月的时间,张志强在外省的布局,几乎掏空了翰海的积蓄。
不仅是翰海,就连王海的律师事务所,也在这场资金潮中贡献了大量现金。
表面上欣欣向荣的翰海,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如果这最后一笔钱也被抽走,未来几个月,整个翰海都将陷入一种艰难的挣扎。
这不仅仅是数字的问题。
那些在街头巷尾为翰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已经开始对逐月减少的收入发出不满的声音。
如果继续缩减他们的收入,那些暗流涌动的不满情绪,随时可能演变成一场风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张静柔和的说,“但我哥在外省确实需要大量资金。”
她的话里带着一种微妙的歉意。
杨鸣睁开眼,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明白。我只是在想,从哪里才能再找到一些钱。”
“机场工程的款项下个月就到账了,”张静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到时候情况会好转的。”
但杨鸣心里清楚,等那笔钱到账的时候,很可能又会重蹈覆辙:“我这两天要出趟远门。”
“去哪?”张静带着一丝担忧。
“找钱。”杨鸣的声音,包含着太多无奈。
晚上八点,嘎南仓库的集装箱区在灯光下排列成冷峻的钢铁丛林。
杨鸣站在仓库二楼的监控室里,透过落地窗俯视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货运车队。
一辆辆重型卡车披着月色,如同巨兽般缓缓驶入仓库区域,它们的车厢里装载着来自南部边境的热带水果,这是翰海最稳定的收入来源之一。
监控屏幕上闪烁着数十个摄像头的画面,勾勒出嘎南仓库错综复杂的物流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