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厂的铁皮墙在枪声中震颤。
浓重的火药味混合着机油的腥臭,在初夏的暑气中格外呛人。
花鸡缩在一堆废旧轮胎后面,手里的点四五热得发烫。
他探出半个脑袋,冲着对面就是一通扫射。
子弹打在生锈的墙壁和散落的汽车零件上,火星四溅,溅起的铁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日你妈!”冯斌有躲在一辆没了车门的丰田车后面骂骂咧咧,探出枪管就是两发速射。
他手下四个穿着黑色短袖的马仔分散在各处掩体后,和花鸡他们打得热火朝天。
子弹横飞,震耳欲聋的枪声在修理厂的空地上来回激荡。
杨鸣和阿水趴在院子外的皮卡后面。
这辆白色的尼桑皮卡已经被打得坑坑洼洼,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在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蟑螂蹲在排水沟里,身上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瞄准冯斌有的方向,刚扣下扳机打出两发子弹,左肩就传来一阵剧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三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他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顺着排水沟的斜坡缓缓流下,划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蟑螂倒下的同时,冯斌有那边也倒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捂着大腿在地上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哪是什么枪战,简直就是一群菜鸟的射击练习。
双方的子弹到处乱飞,就是打不中想打的人。
烟尘弥漫中,到处都是弹壳叮当落地的声音。
“撤!都他妈撤!”冯斌有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一辆黑色路虎揽胜轰鸣着从修理厂侧门冲出,直接撞开了薄薄的铁皮墙。
冯斌有带着两个保镖先跳上车,另外两个紧随其后,一边开枪一边后撤。
“别让他们跑了!”花鸡咬牙切齿地就要追上去。
“别追了!”杨鸣及时拦住他,“我们也赶紧走,开一辆车!”
修理厂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呛人的火药味和零星的金属碰撞声。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日他妈!让狗日的跑了!”花鸡懊恼地一脚踢在轮胎上,扬起一片灰尘。
阿水和杨鸣赶紧去查看蟑螂的情况。
蟑螂躺在臭水沟里,眼睛瞪得老大,早已没了气息。
他们还是把尸体抬进了皮卡车后斗,用油布盖住。
半小时后,皮卡没有返回迈扎央,而是沿着公路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土路上。
车子熄火后,阿水还在后座上不停地喘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周军没来。”坐在副驾驶的杨鸣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异样。
花鸡啐了一口:“冯斌有那狗日的也让他跑了。”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没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周军没来?”杨鸣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花鸡。
“我他妈怎么知道?”花鸡有些烦躁地骂道。
杨鸣示意他下车。
两人站在路边,花鸡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河,点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远处的麦田在风中起伏,泛着波浪。
“消息可能走漏了。”杨鸣淡淡地说。
花鸡愣了一下,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什么意思?”
“你没想过吗?为什么周军没出现?”杨鸣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你是说……有人出卖我们?”花鸡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杨鸣点点头。
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李明。
但这个名字他不能说出口,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