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前日咱们兵马藏在人马墙后,杀了敌军个措手不及,逼得人家整了个可笑的大活。”平娃启齿笑着。
从他的用词,明洛能确切感受到平娃心态的转变。
是咱们了。
不再是他们。
“该消停消停了。”明洛环视了圈四周不算太高但加固过的城墙,安全感油然而生。
攻城?
连诸葛亮再世都攻不下呢,敌军那种素质…一千年后再议了。
明洛担心的另有他事。
他们的补给。
按理说,柏壁那边秦王扎根地很实在,手底下也是一堆能做实事的人,不至于眼睁睁地让他们这边又是疫病又是攻城地苦熬。
支援和补给呢?
粮食虽然仍有余量,但人活着不是只靠粮的啊?!
明洛这几天没登过城头,但看时不时打进城内的石弹以及惨叫的伤兵,可想而知药物的损耗。
还有其他砖啊石灰啊等战略性物资,更不用说箭矢刀剑甲胄等物了。
她思路很对。
敌军那边就是这么打算的,攻城从来不是单纯的对着一座有所防备的城去堆人力物力。
围点打援,截断周遭的援助补给。
是最常规的手段。
“可是将军……咱们的粮……”
隰州城外的一处山脚下,副将苦哈哈地给主将复命,努力无视着刚完事的那股气味,以及屏风后哭哭啼啼的女人。
“可是什么可是,阿兄不是早说了,没粮就去抢,指望谁发善心地给你千里迢迢送来嘛?!”
此人为此行主将,即石州刘季真的弟弟,刘六儿的幼子。
他看不得副将满脸怕事的德性,不屑道:“唐军有粮有钱的很,富得油流啊,算算日子,也该送补给来了呀……”
“正好便宜了咱们!”
他立即把主意打到了劫掠补给上,战略层面说,这是非常正确的方向。
副将依旧苦相:“将军,底下不少人已经开始闹事……”劫粮这事儿,说得轻巧,那么好操作吗?
“混账东西!”他不耐烦地给了副将一脚,内心骂着这好不晓事的东西,打扰他兴致就算了,还敢给他摆脸色!
而做主将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倚仗,他身板雄厚,从榻上站起身来后整个人壮实地可怕。
“将军,某是害怕哗变……民夫都抓不到了,咱们将士哪里肯去城下送死?”副将实话实说。
说完他便对上了自家将军吃人般的狰狞神情。
他是刘季真派来提点自家幼弟的,此次出来不是为了建什么功勋。
纯是当兄长的受不了其弟的争权和捣乱,假模假式地下了军令,派了点兵马,名为夺取唐军城池,实为驱赶流放。
随他在外怎么嚯嚯别人,不给他这个兄长添乱就行。
“你滚下去吧。”这弟弟终究有点脑子,气愤归气愤,这副将还是杀不得,要不然军中那些破事,岂不天天烦他?
副将丝毫没有如蒙大赦的庆幸感,他甚至没赶紧着滚。
因为不远处的营地已经有了沸反盈天的声响,他可不敢过去,万一被砍了怎么说?
“行,行。就欺我心善手软是吧……”这主将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然后忽的一声大吼。
“卫二,钟意!速速点兵!今日本将军非宰了这些王八羔子!”
“你来,为本将军穿甲!”
他指着副将狞笑不已。
不说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内隰州城外的敌军自相残杀成了什么样子,这刘幼真收拾完自己麾下的混蛋们,转了转脖子,盯着血迹还没干涸的刀身,冷声问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