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眼睛里有些血丝,额头也有些红印,还有个小鼓包,好像一晚没睡,一直守在他身边。
低头想了片刻后,她捡起一枚石子,在地上写到:“喝醉,师父,道香,入道门...”
“师父?”
陈知安迷茫地看着柳如烟,自打出道以来家里对他一直是散养状态,似乎对他有信心的很,压根没给他找过师父,莫不是昨晚喝醉拜了师父吧。
柳如烟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又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小洼,眉眼弯起,第一次露出笑容。
陈知安脸色一黑:“你是说...我拜你做了师父?”
柳如烟赶紧摇头,着急地在地上写道:“你,我师父。”
“你拜我做了师父?”
陈知安惊讶问道。
柳如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怕他后悔,又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陈知安脸色稍缓。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子也挺荒唐,但总好过莫名其妙多个师父来得靠谱。
伸手揉了揉柳如烟的脑袋,扶平她额头上的鼓包,陈知安沉默片刻,道:“不用担心,虽然我的确记不起昨夜的事了,但既然收你做了弟子,我就不会出尔反尔...”
柳如烟眉眼弯起,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不顾陈知安阻拦,又规规矩矩地磕了九个头。
陈知安扶她起来,笑骂道:“脑袋又磕出包了,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弟子。
意思意思得了,我们这一脉主打的就是离经叛道。”
柳如烟无声笑了起来。
眸子里隐隐有些泪光
陈知安见此心下微叹,这妮子也是可怜,生来就被海神选做祭品,人不人鬼不鬼,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吃了。
他之前只是想研究研究。
如今既然稀里糊涂认她做了弟子,这事儿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他陈知安的徒弟,可不是什么祭品。
那劳什子海神狩九幽老老实实也就罢了,真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只好一声爹来,捣毁祂的淫祠,灭了祂的香火,让祂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神
“哟,这么快就醒了?”
就在陈知安思绪乱飞时。
赵无暨背刀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
陈知安从他愚蠢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脸色微黑:“三弟,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大抵就是某人酒品不好,做了些蠢事罢了。”
赵无暨轻笑一声,戏谑道:“某人昨晚一坛仙人醉下肚,登高剑舞,叫嚣着要做剑道魁首,压服天下剑修,然后逼他们买水。
又逼小丫头跪下认师父,让人家足足磕了九十九个响头。
最后扶摇直上,窜戳着白痴许仙点燃道香,指天怒骂清云子师叔祖,叫嚣要当我道门客卿不说,还非要做我道门收官人
啧啧
那作死的场面,我都不敢回忆。”
说着赵无暨从怀里掏出一枚留影石,笑吟吟道:“我怕二哥醒来忘了,特意留了影,二哥要不要亲自观摩?”
“这么逆天的么?”
陈知安根本不信,接过留影石渡入元气看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默默收回目光,怜悯地看向昏睡不醒的许仙。
赵无暨说的还是保守了。
他们哪是喝骂清云子,是特么在坟头蹦迪啊
从祖宗十八代骂道后世十八代,清云子没有跨域而来把他们俩拍死,大抵是在清净一道上又走了很远
贼他娘!
昨夜纵酒狂歌喝疯了,不小心拿错酒,把柳七给酒疯子准备的万年醉给开封了一坛
难怪以他的酒量居然会醉。
毕竟连大宗师都能放倒的酒让他猛灌了两大口,能现在就醒已经是了不起的造化了。
“下次再不喝酒了...”
陈知安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
收柳如烟做徒弟无所谓,做道门客卿也无所谓,甚至骂清云子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做道门收官人。
所谓收官人,应该是叫收棺人。
替人收棺,或者被人收棺
上古时期,大约是五十万年前。
神魔万族厮杀不休,将大荒天下打碎,一分为四
人族崛起后,道祖打下仙武天下。
将神魔万族驱逐。
从此仙武天下有了道门分教。
最初道祖坐镇,两座道门也彼此都是并肩杀敌的同道,没有什么矛盾。
后来道祖飞升后,
两座天下隔绝,道门之间渐渐少了往来
不过那时候老一辈还没死绝,还算相安无事,偶尔有些小摩擦也算在控制范围内。
随着老一辈逐渐凋零后,两座道门之间的矛盾也越发尖锐,两边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是道门祖庭正统
甚至开始厮杀,出现死人,
这一争就是几十万年。
每次圣墟开启。
两座天下的道门精锐齐出,不为机缘,只为道门祖庭之争,生死不论。
他们彼此斗了几十万年,各有胜负
圣人之上不参与厮杀,毕竟每死一尊圣人,对整座天下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强如道门也损失不起。
太虚大帝曾把两座天下的道门掌教关起来狠狠揍过一顿,给他们立了圣人不陨的规矩,不敢犯禁。
圣人之下则不然。
无论是出世一脉还是入世一脉。
一旦涉及到正统之争。
什么因果缠身、什么清静无为,全都抛之脑后了,双眼发红,嗷嗷叫着要拼个你死我活
于是收棺人应运而生。
每一个道门收棺人都是同境之中最强者,厮杀一旦开启,只有收棺人败落或身死才会停止。
陈知安成了道门虚神境收棺人。
也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
他将要面对仙武天下道门虚神境所有道士无所不用其极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