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出,你这是什么反应?”听闻此言,顾清风终于抬眼正视杨楚,面上也紧随露出询问之意。
杨楚涩然:“她失踪了。”
“胡说八道,半月前清和才来找过我,说自己要同江景渊出一趟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看我。”顾清风平静的说着,声线毫无一丝波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江清和的行踪。
“不可能!早在一个月前清和便已同我做下约定。”杨楚断然否决,“我们当时约好了一个月后申州再见,她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顾清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许是发生了更重要的事情,令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我说了,这不可能!”杨楚突然又大声再重复了遍,双眼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顾清风。
闻言见状,顾清风略怔了一下,似是沉思,良久才道:“同时离开申州的还有江景渊,有他在,清和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多想。”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意?”杨楚强压下心中怒意,虽然焦急,但到底还算冷静,“清和已与我约好五日前在申州河岸相见,她的为人你我都很清楚,她不是那种毫无交代就毁约的人,她一定是出事了!”
顾清风闻言不语。
夜凉如水,新月如钩。
顾清风双手负背,站在月光之下,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楚。他的眼眸,清冽如水,无波无澜,却有着如永恒黑夜般静谧的魅惑,可让观者不自觉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期间,李星河一直在暗暗观察顾清风。
虽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李星河总觉得顾清风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违和感。
聪明如李星河,也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有问题。
顾清风神色淡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淡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离开,正是清和给你的答案?”
杨楚一时不解其意。
顾清风继续道:“你是慕天星的徒弟,他是江景渊的义女,王不见王,你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
杨楚闻言,缓缓垂下了眼,搁在身侧的指尖不觉微微蜷曲起来。
气氛颓然陷入到诡秘的沉默之中。
良久,杨楚抬起头,凝视着顾清风,眼中的神情又是黯然又是决绝,坚定道:“即便如此,清和也不会不说一声就消失,她不是个软弱的人,她承诺过的事情决无反悔,便是江景渊也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顾清风笑了:“你很了解她。”
“所以她果然是出事了?”杨楚闻言前踏数步,紧盯着顾清风问道,锐利的眼光仿佛要将顾清风看透。
“我不知道。”顾清风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或许在理,但我最后一次见到清和时,她并无任何异常。”
本期望顾清风能知道些什么的杨楚听闻此言,倍感无力。
这是他最后的线索,若连顾清风也不知情,那清和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难道真如顾清风所言,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此事我爱莫能助,若无它事,几位请回,今夜我不便多陪。”说完顾清风转身欲离。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杨楚意欲阻拦,却被李星河抬手拦下:“每月一日,清风公子若离开太久,揽星阁只怕无法交代,该说的他也都说了,你就让他去吧,再说了清风公子可是清和姑娘的师傅,他都不担心了,说明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说话间,李星河看向顾清风,温笑道,“请。”
顾清风双眸扫向李星河,目色幽暗深沉,恰似破晓时分星河欲沉的模样,氤氲着几分探究,像霜,如雪,又似刀般,定定地打量着李星河。
四目相接,却是无话,李星河从顾清风的目光中察觉出一些微妙的情绪,仿佛是深海中显露出的冰山一角,却全然看不透浸没其下的神秘。
一瞬后,顾清风转身离开,消失在流淌的月色之下。
这个人很不简单。李星河心下断言。
“你为什么拦我?”杨楚怒极。
李星河放开杨楚,不慌不忙道:“顾清风,他在说谎。”
杨楚一听急了,眼看着就要去追顾清风,让他把话说清楚。
风静如忙抬手压下杨楚,示意他冷静,再问李星河道:“何以见得?”
李星河:“感觉。”
“李星河!我现在没有兴致跟你打哑谜!”杨楚是真的急了,刚才在顾清风面前拼命强撑出来的冷静裂的一点不剩,声音干涉的仿佛不是自己,努力的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出口道,“清和她可能有危险。”
李星河与风静如对望一眼,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清风一直隐居,所以他并不了解我们,我与清和虽一直吵吵闹闹,但关系却很融洽,我爱她,我确定她也是爱我的。”杨楚稳了稳心神,继续道,“我与江景渊虽互看不顺眼,但为了清和,我们两人都愿意后退一步,容忍对方的存在,一个月前,清和经过江南时来见过我,她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但彼时扶摇山庄的事情刚出,我无暇抽身,便与她约定好一个月后申州再见,可她却失踪了。”说到这,杨楚眼神一暗,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在她身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