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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明心思单纯,见自己把师父惹恼了,一时无所适从。是他想得太简单了,皇上与师父的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当年白府的灭亡,师父在宫中险些被杖毙,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一笔抹掉呢。
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嘴笨,怕越说越错,索性不说了,从随身的袖袋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师父,这是他在宫中研制出来的去疤药,这一路过来钱财尽失,唯独这瓶药膏被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就为了给师父用。想起师父身上的疤痕,他瞬间清醒了,怎能被皇上孤寂的影子带偏了感情呢?师父在宫中所受的冷落与苦,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么一想看愧疚不已。
晚晚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膏,想生气却也生不起气来,两人都沉默不语。眼见天已经大黑,晚晚起身准备回王府,这时,药铺的门忽然被人踹开,以南郡王为首,一行穿着军服的人闯了进来。药铺掌柜的吓得瑟瑟发抖缩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晚晚倒是镇定,冷声问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晚晚,你先别管。”南郡王面色冰寒可怕,但对晚晚说话时,努力放平了语调。说完,朝乔思明看过来,那眼神如有一把利刃,要把他大卸八块,纵然是晚晚也看得心惊胆战。
“拿下!”他怒喝一声,后边的侍卫如同影子一般急速就擒下了乔思明。
“给我一个解释。”晚晚的表情也变冷了,站到乔思明的身边护着他。她本来就最护犊子,即使刚才对乔思明颇有微词,那是她师徒之间的事,外人要想欺负乔思明,先经过她这一关再说。
她如此护着乔思明的姿态,让南郡王微眯起了眼睛,他对晚晚是敬而重之,但对他人便是冷血无情了,回答道
“死罪。他把你的行踪飞鸽传书回京,好在我的人及时截住,否则...”若是让仇边旗知道晚晚的行踪,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到南郡王的话,晚晚气血攻心,指着乔思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到西南来,是哥哥的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倘若她的行踪真的暴露,便是再次陷哥哥于危害之中,千错万错,还是她太容易相信别人,此时对乔思明,真有一种透顶的失望。
“师父,我没有...”他本就嘴笨,这下被人冤枉,更是着急得口吃,不知怎么解释。
“没有,那这是什么?”南郡王把一纸文书放在他的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晚晚的行踪。
“我被跟踪了?”直到这,乔思明才恍然大悟。他从宫中离开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难怪他出宫那么容易,难怪他出城那么容易,难怪这一路,他好几次险些死掉,都能化险为夷。
“师父,一定是我被跟踪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背叛师父的事,宁愿一死也不可能背叛师父。”乔思明不顾自己现在被南郡王的人控制着,只一心澄清,倘若师父误会他,对他失望,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这么一想,眼泪都掉下来了,巴巴看着师父。
晚晚见他如此,再想想往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必这个笨蛋断然不会背叛她的,恐怕就是仇边旗那只老狐狸派人跟踪的乔思明。他知道乔思明一定会来找她,而她不会不管乔思明死活。
“放了他吧,此事与他无关。”
“晚晚,对不住了,此事牵连甚广,我不能听你的,必须把他带走。”南郡王不是想违背晚晚,而是这牵连到他所有的部署,一招不慎,一切功亏一篑。
“王爷,我想当务之急不是在这为难乔思明,而是把跟踪乔思明的人一网打尽,否则我在西南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京城中去。”
“我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他们插翅难飞。”城门早已封锁,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无论是客栈还是乡野住宅,但凡有陌生面孔全都一律缉拿,尤其是与乔思明同一日进城的陌生人。
“关进天牢,等一切水落石出再放出。”南郡王下的命令。
“王爷,你若要关他进天牢,也把我一起关进去,我在天牢的行踪更严密。”
乔思明见师父又如此维护他,就觉自己太无用了,只要他一出现,必然会牵连师父遭殃
“师父,我是不是你的扫把星啊。”他真是没有关心自己的处境如何,只一心想着又连累师父了。
“晚晚,你别逼我。我已是看在你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了,若是别人,此刻恐怕早已被灭口。”南郡王极力想控制好语气跟晚晚说话,但他阴寒的气息想遮也遮不住。
“我也只求你这一回。我带他回王府安置。王府内外都有人严密监控,我保证,他不会再犯任何事。”晚晚是舍不得把乔思明关进天牢,她想的深远,怕若是有一日,这西南失守,到时天牢的乔思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能困在底下饿死或者病死,师徒一场,她也当救他。
南郡王一直看着晚晚,看她眼神带着一点点哀求以及那坚定的模样,他到底是心软了,信她一回,况且把乔思明关在王府,也确实翻不出大浪来。在侍卫惊讶的目光中,南郡王点头答应。
晚晚这才松了口气,乔思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愧疚不已。
“师父,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每次都给你添麻烦。”
晚晚没理会他,一路沉默着往王府走,她现在思绪有些混乱。她知道仇边旗会找她,因为她偷走了他的军事布局图,但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动干戈。而南郡王又为何如此惧怕仇边旗知道她的下落?按常理,她若只是作为人质,将来双方短兵相接时,她还有点用处之外,南郡王根本不必担心她的行踪是否暴露。
这中间,好像有个巨大的漩涡,她在漩涡之中一时迷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