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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1 / 1)

姚珍珠从来不是小性子人,还特别好哄,李宿简单说了句话,立即就笑了。

她收拾好东西,把那木盒重新放入包袱里,然后便坐在李宿边上开始编芦苇。

李宿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不累了,安静看着她忙。

“这是做什么?”

姚珍珠手上麻利,动作特别娴熟,芦苇在她手里上下翻飞,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无论她做什么似乎都是赏心悦目的。

主要是她总是笑意盈盈,从不愁眉苦脸,让任何人看到心情都很好。

她道:“我做两个小碗,再编两个背篓,好搬东西。”

李宿发现,姚珍珠特别能知足常乐。

就是落在荒郊野外,她也努力求生,要把自己日子过好。

她身上有一股劲儿,这种劲儿让她能好好活下来,也让她能每日都开心。

即便忙忙碌碌,即便一刻不停,她脸上始终带着笑。

那是只有努力活着的人,身上才有的精气神。

李宿原本想帮她忙,但认真看了一会儿,还是一点都没学会,最后反而把自己看困了。

药效再次席卷他的神智,在这陌生的荒郊野外,在这脏兮兮乱糟糟的山洞里,李宿再度睡了过去。

姚珍珠刚便好一个草筐,耳边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姚珍珠撇过头一瞧,见他果然睡着了。

姚珍珠手上动作放轻,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能吃能睡,病就好得快。

姚珍珠很快就编好两个草筐,一大一小两个,把小的用力塞入大的里面,可以形成一个结实的水壶。

这水壶底部是平的,但姚珍珠还是怕倒,她在山洞里找了几块石头,靠着墙围了个石堆,水壶一放进去,立即稳稳当当立住。

水壶并不能完全不漏水,但也比一趟趟用小木盒打水强,勉强可以用。

姚珍珠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去编背篓。

水壶并不算大,用了一多半的芦苇,姚珍珠把剩下的芦苇用完,刚好做出一个女子后背宽窄的背篓。

因为芦苇不够了,她没办法做背带,只好背起包袱,抱着背篓和水壶,重新出了山洞。

路上有她自己踩出来的脚印,不用再去观察四周,姚珍珠步子很快,不多时就来到湖边。

她到了湖边先采芦苇,把背带编好系在背篓上,一下子就像模像样。

姚珍珠把水罐子放到一边,先去采了两大捆芦苇,然后便在湖边仔细探寻。

除了上午她寻到的菰米和穿心莲,略往北走几步,姚珍珠还发现莼菜、菖蒲和几棵垂柳。

姚珍珠砍了一些柳条,有长有短,都盘在了背篓里。

在砍柳条的时候,她在柳树边上的芦苇荡里寻到两窝野鸭蛋。

鸭蛋个头比鸡蛋要大两圈,皮是青白的,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不知道游去了哪里,这会儿湖边瞧不见踪影。

鸭蛋很能养人,李宿受了伤,吃这个最好。

姚珍珠立即眉开眼笑,她在每个窝里只选了两个白蛋,仔细放入包袱里包好。

打了水之后,姚珍珠便往回走。

她先把水和芦苇送回去,把东西都安置好,又重新回到湖边,又采了一捆芦苇,然后在林地里捡了满满一背篓木柴。

这一回,她在湖边瞧见一块石板。

这石板很平整,又轻又薄,倒是适合做烤盘。

她虽比寻常女子力气大,却到底只是个少女,每一趟拿不了太多东西,因此反复来回三趟,她才算忙完。

等到李宿醒来的时候,她正忙着编草席。

山洞里燃着火堆,火光照亮了略有些昏暗的山洞,也映红了姚珍珠白皙的脸。

李宿不由自主看了过去。

姚珍珠侧着坐在他身边,微微低着头,手里上下翻飞,草席一条一条被编好,越来越长。

她头上的发簪和耳边的耳铛都取了下来,一头长发编成长辫,盘成圆髻,用柳条簪在脑后。

略有些许调皮的发丝从发髻里垂落,轻散在她白皙尖俏的侧脸上,挡住了她认真的眉眼。

李宿自己都不知道,他盯着姚珍珠看了多久。

直到火堆上发出“啪”的一声,李宿才仓促地挪开眼睛。

他这才发现,在他小憩这一会儿工夫,山洞里已经焕然一新。

姚珍珠把山洞分为里外两处,外面是火堆和水壶,还搭了一个简易的石头灶,上面摆了一块石板。

她在洞口用柳条系了一根绳索,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靠里的位置,就是他们现在所处之处。

姚珍珠这一回没直接坐在土地上,她坐的是自己刚编好的蒲团,圆圆一个,比宫里的绣墩都不差,瞧着就很漂亮。

石洞的墙壁是凹凸不平的,姚珍珠特地选了两处凸起的石头,在上面系了两条草绳,上面搭着包袱等物,松松垂在墙壁上。

在姚珍珠的左手边,已经摆好一张草席,显然是她刚编好的。

这么会儿工夫,她就完成了这么多活计,简直令人吃惊。

或许是李宿的目光太过炙热,姚珍珠偏过头瞧他,见他醒来,不自觉便笑了。

她凑上前来,很自然地用手背碰了碰李宿的额头,然后便笑着说:“殿下,您退热了。”

李宿嗯了一声,这一次,他没有闪躲姚珍珠的手。

他看着对方几乎要发光的脸,哑着嗓子说:“你辛苦了。”

第七十二章

李宿毕竟年轻。

用了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烧很快就退了下去

只不过失血过多,没有立即好起来,整个人还有些发虚。

他这会儿还算精神,便撑着胳膊坐起来,认真看姚珍珠编草席子。

姚珍珠手里干活的时候不太容易分神,待她把这一条芦苇编完,才放下来放到一边:“殿下,您可饿了?”

李宿只是说:“尚可,不算太饿。”

他说着话就有些骗人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偏西,山洞比上午要昏暗许多,两个人除了上午那几块饼干和肉干,也就喝了些水,自然都饿了。

但李宿没醒,姚珍珠又怕晚上没地方睡,就只吃了几块肉干垫补,一直在编草席。

李宿嘴里那么说,但他确实饿了,且他也知道,姚珍珠不能抗饿。

她平日里吃的比他多,往常一顿饭能出宴席的架势,不吃饱是不会停下来的。

姚珍珠不知自己在太孙殿下心里成了吃过,她问:“殿下,我这草席快编完了,编完咱们就用饭。”

李宿点点头:“你也别忙了,用饭吧,用完饭我陪你一起做草席。”

说起用饭,姚珍珠略有些不自在。

“殿下,我出去找了几趟,没找到能当锅用的东西,今日还是得将就,希望殿下别嫌弃。”

若是其他的陌生人,李宿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因没伺候好太孙而内疚,但这事落到姚珍珠身上,李宿便知道她只是因为自己厨艺无法施展而不愉快。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食物,姚珍珠总能侍弄好吃。

这是她作为御膳房大厨的尊严。

一晃神的工夫,李宿就想了这么多,还是姚珍珠呼唤才把他叫回神智:“殿下?”

李宿低下头,揉了揉眉眼,也把嘴角的笑意掩盖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很了解姚珍珠。

他们不过认识了一个月多月,还未满两月。

能让他接纳并且下意识去了解的,怕只有她一个。

这姑娘,真是神奇。

李宿略微动了动肩膀,知觉得浑身舒畅,肩膀伤口也只是微痛,不妨碍他活动。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其实我什么都能吃,你不用太辛苦。”李宿淡淡道。

李宿努力安慰她。

姚珍珠道:“我捡回来四个鸭蛋,再拌点穿心莲,配上咱们自己的饼干,殿下意下如何?”

李宿:“……”

这已经好的超过李宿的想象了,李宿想不到,这有什么可嫌弃的。

若是李宿自己一个人掉落谷底,他连穿心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说不得自己无法填饱肚子。

有姚珍珠在,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做,还能换着花样用饭。

李宿微妙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他顿了顿:“很好,辛苦你了。”

他这话说得颇为诚恳,姚珍珠也听了出来,便轻声笑笑。

姚珍珠道:“鸭蛋很快就熟了,刚我已经放入火堆里,烤鸭蛋很香的。”

“我又编了几个小一点的草碗,能将就用饭,就是没办法用来煮汤,要不然我可以做很美味的鲫鱼汤。今日太忙了,明日我就做陶锅,这湖里的鱼一定好吃。”

她如此说着,脸上满满都是期待,仿佛那鱼是什么美味佳肴,惹得她如此垂涎。

李宿万万没想到,姚珍珠如此多才多艺。

她会编草筐草席,会做蒲团,会在野外寻找食物,也知道如何填饱肚子。

这些事放在姚珍珠身上,李宿不觉得特别意外,但她竟然还会做陶器?

“你怎么会的陶器?”

姚珍珠笑着说:“早年四处漂泊,跟着哥哥在一处陶坊里做过几日杂工,大概只知道怎么烧陶,但自己没怎么动过手。”

李宿看过姚珍珠的录档,知道她父母弟弟过世后,她跟着兄长只能四处流浪。

那两年的青州生灵涂炭,民生凋敝,成了孤儿的孩子不是死在流浪的路上就是被人欺凌贩卖,几乎没有任何出路。

姚珍珠的兄长能领着她跟随流民一路流浪,还能找到这样的差事,当真不容易。

他保护住了年幼的妹妹,没有让她沦落到无法挽回境地。

可他们毕竟年幼,待到陶坊的活计忙完,东家就连一口饭都不愿意给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只能继续流浪。

姚珍珠回忆这段过去的时候,目光里没有命途多舛的悲伤,也没有对天道不公的埋怨,她只是很平静的,还带着些许怀念地回忆着当年那段岁月。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她同兄长走散,彻底成了孤儿。

或许,陶艺作坊那段岁月,成为她如今回忆里唯一的甜。

姚珍珠不过短短一句话,却道尽了人生悲欢。

以至于李宿竟也生出些许的惆怅来。

从小到大,他要面对的事情太多,要努力活下来,所以没时间惆怅。

对于他来说,好好活下去,健康长大,就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他不需要反复回忆过去,也不需要为过去遗憾惆怅,他要的是过好当下。

再说,在他亲情稀薄的少年时光里,也没什么人或事是需要他去惆怅和怀念的。

在他的记忆里,那些鲜明的,似乎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过往,都是血粼粼的,带着幽幽的恨和扑面而来的杀意。

这样的记忆,不要也罢。

李宿垂下眼眸,盯着姚珍珠的手看。

姚珍珠的手指很纤细,白皙漂亮,但李宿却知道,她指腹上有粗糙的茧子。

姚珍珠以为李宿好奇怎么制作陶器,便道:“咱们没有窑,无法烧制大批陶器,我也没那个手艺,做出漂漂亮亮的陶碗陶罐来,烧个陶锅水盆,大概是可以的。”

姚珍珠说道这里,又顿了顿:“大概可以。”

李宿听得特别认真,他问:“就我所知,烧陶应当需要特殊的泥土?”

姚珍珠眼睛一亮:“殿下也知道?”

李宿轻咳一声,把目光落在眼前姚珍珠早先编好的蒲团上,道:“上课时学过如何制陶,不过都是教授按照书本教授,我未曾亲自动手制作。”

姚珍珠小声道:“其实我也没有。”

李宿:“……”

姚珍珠紧接着说:“那又如何,咱们都知道怎么做,就试试吧?我刚瞧见湖边有一种红色的泥土,摸上去有些粘,我觉得可以用来烧素陶。”

李宿点头:“当时教授讲授时,说北地的红土、黑土都可烧陶,南地的高岭土可做瓷器。”

如果教授所说红土就是这一种,那他们确实可以烧制陶器。

姚珍珠自然没学过这些,但李宿既然说了红土可以制作陶器,那她就坚定认为湖边的红土就是这一种,这样他们就能煮面吃鱼了。

姚珍珠如此一想,立即美滋滋:“太好了,明日咱们就做,说明定明日晚上就能用上锅碗了!”

这话说的,仿佛他们已经成功了一样。

不过,姚珍珠这个打算,却暗合了李宿的计划。

他现在不知悬崖之上是什么境况,也不知皇帝陛下到底如何,是生是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谷底稳稳当当过上十天半月,等身体好全了,再出去打探消息。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都忍了过来,不差这几日。

李宿很有耐心。

倒是没想到,细皮嫩肉的姚珍珠,居然同他不谋而合,愿意在这荒郊野外安稳生活。

毕竟,若是只待一两日就走,他们是在也没必要制作陶器,姚珍珠也不用赶着编草席。

李宿又动了动肩膀,觉得自己肩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并不影响活动,他便挣扎着起身:“你先忙,我去外面看看。”

姚珍珠想要拦他,忙直起身来:“殿下……您还病着。”

李宿冲她摇摇头:“无妨,风寒已经好了,剑伤也不痛,我不用左手便是。”

姚珍珠拦不住他,只能说:“那您早去早回,鸭蛋快好了,咱们一起吃。”

咱们一起吃。

李宿的目光落到姚珍珠的脸上,如同清风一般一扫而过,却再无在长信宫中时那般冰冷刺骨。

离开了长信宫的李宿,身上的寒冰已经被外面暖阳融化,他似乎变得和蔼可亲,话多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哼来哼去。

几乎是变了个人。

李宿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捏着剑快步出了山洞。

姚珍珠眨了眨眼睛,等他身影不见了,才轻笑一声:“唉,这臭脾气。”

李宿弯着腰出了山洞,慢慢往前走,随着暖阳在林间游移,他渐渐看清了两人所在之处。

正如姚珍珠所说,这里似乎没有人烟,也似乎没有任何野兽,很适合短暂居住。

李宿一路走,一路观察山林里的树木,然后便来到湖边。

他看见了姚珍珠所说的穿心莲,也见到了菰米,更看到了这一湖的游鱼。

宫中养过不少鱼,都是为了观赏游戏,用来吃的鱼倒是不常见。

但李宿的太傅顾锡年认为一国之君需只天下间事,需识世间万物,所以曾经领着他辨认过御膳房养的活鱼。

穿心莲这种野物,宫里没有,李宿自然无法认得。

御膳房能养的鱼,皆是肉质鲜美的,其中有一味长河鲥鱼,每年春日时吃最是鲜美,肉质甜嫩,一点腥味都无。

李宿吃过也见过,此刻倒是瞧见这湖里竟有好几条鲥鱼。

此时此刻,他竟然想:要是姚珍珠能认出来鲥鱼,一定高兴疯了。

李宿:“……”

孤怎么惦记起那馋嘴丫头了?

李宿没在湖边停留太久,他看清周围的境况便有了底。

山洞附近应当没有太多野兽,即便有也不是什么危险物种,不需要他们如何防备。而且这湖水清澈干净,里面有鱼有虾,可足够他们日常食用。

再加上姚珍珠算的菰笋,李宿觉得这山谷里的日子说不定还会很自在。

如此一想,李宿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在回去路上,李宿特地选了一棵早就枯萎的桦树,用那杀人的长剑,耗费内力从根部砍断。

这树不算太粗,他一人就可环抱,也不算太高,将将砍成两段,他用右肩抗住,不轻也不重。

李宿掂量一番,快步回了山洞。

当李宿把树干放到山洞口时,姚珍珠忙迎了出来,她看着那个一人粗的树干,惊呆了。

“殿下……”

李宿淡淡扫她一眼:“给你做个床。”

李宿想:孤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只能靠小姑娘养活。

孤学过木匠活!

作者有话要说:李宿:孤也可以养家糊口,孤是真男人。

姚珍珠(一脸怀疑):殿下,您悠着点,男人不男人的,不那么重要。

李宿:孤……孤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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