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笑道:“我们都是伺候人伺候惯了,很多事情都要比主人想得多,这是应该的,不用谢来谢去的,左右我们都是拿了工资干活,如今林老太不在了,我就专程伺候你,我觉得夫人比林老太好伺候多了。”
蔡梦大姐道:“可不是嘛?林老太可是正宗的大小姐,规矩多着呢。”
苏蒙笑道:“我是有点不习惯,要不是我产后虚弱,我倒是觉得不用人伺候。”
吴妈道:“你要是不用人伺候,那我可就要失业了。”
苏蒙道:“好吧,为了不让您失业我只好要了你们。”
吴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面笑说:“得了夫人这样的东家可真是我们的福气。”
蔡梦大姐道:“是的,是的,自打我伺候夫人以来,可有很多同行羡慕嫉妒恨呢!”
蔡梦一边在院子里看着君儿,一面和餐厅里的苏蒙和吴妈聊着,她看上去很满足,很喜欢这份工作。
彼时残阳如血,在重重树影下的间隙里投下灼艳的光影。
苏蒙站在窗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程经也正好从公司里面回来。
他见苏蒙抑郁寡欢便道:“你怎么又在这里伤心起来了呢?进食了没有?”
苏蒙道:“倒是吃了一点稀饭,我不饿,就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所以才站在这里发了一会儿呆。你去吃饭吧,我看着君儿,让她们都休息一会儿。”
程经道:“君儿可曾吃饭?”
苏蒙道:“君儿倒是吃了,蔡大姐喂过了。”
程经搂着苏蒙道:“你也别太伤怀了,逝者已矣,生者应该好好生活才是。”
苏蒙靠在他的胸膛,温存了一会儿:“嗯,我知道。”
程经吻了一下她的唇,“好啦,我先下楼吃饭,晚上我还要去江口看看呢!看看那边有没有乱。”
不消片刻,程经便上楼换了一身休闲装,苏蒙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程经道:“你在家里陪君儿就好,别去那边了,挺乱的。”
苏蒙道:“没事,我去看看,怎么说我也是他们名誉上的母亲。”
说着,便和程经一起出了门。
来到江口老宅,只听得里面热闹非凡,三个小孩在里面打闹追逐,丝毫不管身后的保姆说什么,只顾着自己玩耍。
他们见苏蒙也来了,心下不开心,但是因为程经在所以他们也不敢放肆。只得低低着头站成一排,似乎在等程经检阅。
程经像一个父亲威武的道:“明天不用上学了吗?这么迟好不洗漱睡觉?”接着又慈爱的问了一句:“饭吃了没有?”
三个孩子见程经似乎很凶,便不敢多说话,此时,一个管事的保姆王大姐过来道:“吃了,都吃了,现在本想带他们去洗澡,怎奈他们不听话,只顾着在外面打闹。”
程经道:“都不听话?那该罚!怎么罚呢?管家!”
“有,我来了。”一个像夫子一样的中年男人小跑了过来,管他便是家刘大为,他道:“东家,什么事?”
程经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孩子的规矩都是谁教?”
刘大为道:“都是我在教,不过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总得让他们放松一下。”
苏蒙看着这几个孩子在江口老宅里住着,心里动了点恻隐之心,母亲总归回想念自己的孩子,孩子也总归会想念自己的母亲。所以她道:“夫君,要不把他们的母亲请回来吧,总归有母亲在身边照顾着,这样看起来太可怜了。”
程经想着她们的过往实在错误太多,“算了吧,好不容易请走又请回来往后就更难做了。主要是她们回来也不懂得好好过日子,总是挑事,最重要的是在孩子面前说你的不是。我的蒙蒙对他们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她们还是不知足啊!”
苏蒙道:“回来吧,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明明有自己的母亲。”
听苏蒙这么说,程经便打了电话给她们,叫她们回来。
没想到她们竟然拿着程经给的那笔钱周游世界去了,说是最少得半年才能回来,而且回来了条件得另外谈。
苏蒙道:“随他们的便吧,只要能回来好好过日子,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程经道:“她们左不过是要钱,还能要什么?要这个人吗?我早就是蒙蒙你的人了。”
苏蒙腼腆的笑了一下:“夫君的心意我懂啦。”
程经答应了她们的要求,没想到第二天便提着行李回来了。
从此她们又过上了幸福的挥霍无度的生活。程经也只好按着苏蒙的意思养着她们。
但是程经得给她们立规矩,第一条便是不允许在孩子们面前编排苏蒙的不是,第二条便是每一笔钱都得得到公司财务的批准,每一项支出都得有名目。第三条依旧是不可以对媒体胡言乱语,更不可以在亲戚们的面前说自己是君善,君柔的生母,因为在族谱上苏蒙才是他们的生母,你们在这儿只是一个保姆的身份。
她们哪会以保姆自居,等程经一离开她们便是江口的主人。
只有程经在的时候她们才唯唯诺诺,她们也不是对程经唯唯诺诺,而是对钱财唯唯诺诺。
天青色的烟雨,雪院里遍植的花儿也开得荼蘼,和着细细的香花,苏蒙在二楼抄经。
淡淡的梨花香从窗户徐徐飘来,今天的经文抄的很顺畅,三个小时就把《金刚经》抄完整了。
抄完了在林老太的神位轻轻焚烧,也算是对林老太的一片孝心。希望林老太能够菩提往生。
吴妈看在眼里也是伤心的落泪,吴妈是伺候林老太最久的一位老人,从小就伺候她,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没有伺候林老太,但是她的情感并不比苏蒙少。
她黯然的调着手里的汤汁,静静道:“她走了,她老了。”
苏蒙没有做声,吴妈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翅汤端到苏蒙的面前,“夫人,趁热喝点鱼翅鸡汤吧,你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
吴妈安静的坐在苏蒙的面前,眼神是空洞无物的空茫涣散。
鱼翅和鸡汤的水乳交融使室内弥漫着一股氤氲的暖人肺腑的想起,苏蒙缓缓拨动着手中的银汤匙,仿若不经意一般,“吴妈,你看,这楼下的花开得多好。”
吴妈道:“是啊,想当年我们林大小姐比这楼下的花儿还美丽呢!那个时候程鹏生追我们的大小姐追得可欢了,后来小姐就和他去私奔,到后来老爷太太总算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不了在少爷十来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钱氏。听说那钱氏后来也是死于非命!”
苏蒙疑惑:“她不是死于疾病吗?”
吴妈道:“可不是吧,死于程鹏生之手,说是钱氏在外面欠了好几十个亿,也不知道做什么能欠这么多钱。我看她整日就知道逛街买东西,也不像是做生意亏空,后来就被程鹏生发现被程鹏生给做掉了。”
吴妈说这话的时候很沉静,而且略显淡漠,好像她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害怕似的。
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