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个熊,本来老子坐两年牢,就可以活着出去了逍遥自在了,这下子可好了,说好听一点是无罪释放,其实他娘的就是把老子直接送到边境去挨刀子。”一个头发乱如鸡窝,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的圆脸壮汉立刻高声叫骂起来。
“也不一定,运气好说不定你还能混个将军当当。”旁边有人调侃道。
“也是,等我当了将军,就让你当个伙夫长,让你从今以后吃喝不愁。”络腮胡心里好受了一点说道。
奈何形式比人强,说两句也只是心里舒坦一下,接下来该干啥还得干啥。
“打不死那帮兔孙子,赶来侵犯我大庆王朝,老子让你有去无回。”络腮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的。“自己就偷了隔壁村两只鸡吃吃,没有钱贿赂许可嵩,就被他判了两年。想着反正自己在外面也没有饭吃,进来吃免费饭也不错。”
可是这个小伙子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命运的齿轮就这样歪了,普通的一次牢狱之灾,竟然要用全力扣杀拼搏来保住。
年后,聂一倩就没有了任何的消息,老娘每次来看自己都唉声叹气。“想想也是,纵使能力出众,奈何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还是一个弱女子。
民不与官斗,也没有与官斗的资本,加上许可嵩是个不讲理的混蛋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救自己呢?太为难她了。”
绿水不改,青山长存。吴青山已经做好了在牢里混吃等死,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大惊喜,从天而降,砸住了自己。不仅无罪释放了,还被迫充军,等待自己的将是九死一生。不管怎么说比秋后问斩好多了,至少凭自己的本事,说不定还真的能在军营里混出个人样来。
“许可嵩终于干了一次人事儿。”吴青山嘟噜道。
正月十四,聂一倩一大早就去了吴家村后李庄,让吴大娘与阿花带上吴青山的衣服以及干粮跟她去县城里。
“聂姑娘,山子出了什么事吗?”吴大娘手在空中摸索,脚步踉跄,眉头紧锁焦急的问道。
“有点事情,到了县城就知道了。现在赶快的收拾好走。”
“哦!”吴大娘眼皮上下眨巴了一下,泪水就如打开的水龙头,哗啦哗啦成线性的往下掉。
“哎!也许不是坏消息!”
“啊!”吴大娘的泪水瞬间止住。
“娘,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阿花神色焦急的抱着一个大包裹出来。
日上中天的时候,一行人就住进的悦来客栈。聂一倩很快就要了两个房间办理了入住手续。
“聂姐姐,咱们不去牢里看哥哥吗?”阿花紧蹙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怎么,聂姑娘我们到县城里来,竟然不是去看山子的吗?”吴大娘激动的抓住聂一倩的手臂。
“看,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先在悦来客栈住一晚上,有些消息需要先打探一下,确认一二。”
“哦,难道是山子真的出了事儿?”吴大娘语气悲哀的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你们两个安心的在客栈里等着。”
聂一倩顾了一个店小二去打听。毕竟县太爷无罪释放所有关押在牢房里的犯人,是一个十分重大的消息,想要打听,肯定是不难的。
店小二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聂姑娘,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刚刚县太爷宣布,牢房里面的所有犯人,包括秋后要处决的死刑犯,全部都无罪释放。不过,并不是真的放出来,而是全部加入了军中的敢死队。明天就开赴边疆,与这次侵犯我大清王朝的越国人进行殊死搏斗。”
“哦,那今天还能让我们去探监吗?”
“不让,明天从牢房里出来后,统一最后话别。”
“哦,多谢。”然后聂一倩给了小二哥十个铜板的报酬。
小二哥嘴角上扬高兴的说道:“聂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打听的,只管叫我,保准给你打听的一清二楚。”
“好的,暂时就这样了,需要再叫你。”
聂一倩在大堂坐了一会儿,然后出去买了一些东西,最后把这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告诉了吴大娘与阿花。
“无罪释放,阿弥陀佛。当兵丁吗?这就是他的命呀!”吴大娘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不想再给任何人说话。
阿花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她娘。聂一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明天,我就带着你们去与青山大哥最后话别!”
“多谢!”
正月十五,合家团圆,逛大街,赏灯会,猜灯谜,活动依旧,但是大部分家庭都已经没有了来欣赏游玩的心情。聂一倩贿赂来征兵的长官,本来只让一个人接近的,聂一倩把吴大娘与阿花都给带了过来,与吴青山话别。
“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唉!”吴大娘至今为止心神都没有缓过来,心里五味杂瓶,没有办法形容,儿子的命暂时保下来了,还是被无罪释放的,天大的好消息。但同时又被送进了新兵营,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远赴边疆与正在侵犯大庆王朝的越国厮杀,等待他的同样是九死一生。自己与阿花依然是没有人看顾。
“娘,你就放心吧,儿子有一身本事防身,正愁没有用武之地,我觉得军营挺适合我的。你就在家好好呆着,等着儿子的荣归。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我也一样。”
“听说这次兵败如山倒,四处相邻都传开了,大家都说你们这批新兵就是去送死的。”吴大娘用力的拉住吴青山的手臂,真不想放手。
“我是没得选择呀,与其死在牢里,还不如去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保家卫国,好歹是为大庆王朝做出了贡献,保了一方平安,让你们能继续平安的生活下去,即使战死了,我也觉得值了,总比憋憋屈屈的呆在牢房里,莫名其妙的被秋后处斩,活的有价值。”
“聂姑娘,这次多谢你了,老娘和小妹还得再次拜托你。”吴青山目光深邃的看着聂一倩说道。
“我什么也没做,你只运气好而已。”聂一倩不好意思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说道。
“多谢。”人多口杂,吴青山与聂一倩只是进行了简单的眼神交流。
然后聂一倩拿出一个带着红绳的平安福袋,这是所有亲人都会送给即将上战场的亲人的物品。
但是聂一倩这个有点不同,里面还被她装了一张一百两,两张五两,一个铜板,一个碎银。
“平安福:平平安安,化险为夷。给你应急的,趁没人的时候可以打开看看。”聂一倩用力的捏了一下平安福袋,郑重其事的递到吴青山的手心里,若有深意的说道。
“记得没人再打开。”聂一倩害怕吴青山不打开,最后轻声细语的加上了一句。
吴青山当即就把平安福袋戴在了脖子上,放到了衣襟里。“多谢。”
“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时也、命也、运也,富贵险中求,挑战与机遇并存,相信你能办到的。”聂一倩最后给吴青山打气道。
“这段时间呆在牢里我想了很多。我的性格比较冲动,容易惹祸,这次牢狱之灾也不冤枉。如果能留下这条命,我将要干什么?一直找不到答案,现在终于找到了,这条命是你帮我赚回来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重新来过。”
聂一倩感觉吴青山身上的戾气与冲动收敛了很多,一下子成熟起来。都说:男人的成长总是需要一个非人的心理磨练过程。经历过灾难,经历过了心灵磨难,吴青山是真的成长了起来。
“祝你好运。”聂一倩微笑着最后说道。
“三年,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来,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找到让你心动的另一半,请给我一个机会。”吴青山深情款款的盯着聂一倩的眼睛鼓起全部的勇气说道。
“可以考虑,我爹给我算的命,可是大富大贵的,你可要好好努力哟。”聂一倩俏皮的说道。
“呵呵。”吴青山像偷吃了蜜的孩子一样,挠了挠头,一朵红云爬上脸。一把抓住了聂一倩的手。“等着瞧好了,你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
这个强势的征兵令,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让多少家庭的儿子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兄弟姐妹,离开了他们生活已久的故乡。
送完吴青山,聂一倩一行人回到长河镇,发现镇子里头突然萧条了起来,认识的青年男子消失了大半。卖米的李一丁,余李氏的小叔子,丰庆嫂子家的小叔子,还有程媒婆家的程三等等。
曾经来看过吴青山的阿华从村子里神秘的消失不见了,抓壮丁的人没有找到他。曾经帮聂一倩引路的李阿沁也被编入新兵营,正好与吴青山一个小队。
兄弟两人相见,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没有想到,县太爷这次终于干了一次人事。”阿沁高兴的拍着吴青山的肩膀说道。“跟你在一起我就心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