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
犹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这些游手的胸口上,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辛老八先是微微一愣,不过想到他有徐文爵在背后给他撑腰,便将朱琳泽的话抛之脑后。
律法是用来约束升斗小民的,魏国公是开国功臣的徐达之后,只要不谋反,谁敢治魏国公的罪?
至于侵吞军屯,大明朝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乡绅地主都在倾吞军屯,小到卫所的小旗官,大到各地藩王,魏国公这样的勋贵。大家都这么干,正所谓法不责众,真要清理被侵吞的军屯,大明朝非乱了套不可。
南京的勋贵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就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朱琳泽若是今天征了这地,就等于向南京城所有的勋贵下战书。
就在去年,南京金吾卫的卫指挥使张凤只是想收回江宁镇附近被东宁伯侵吞的六百来亩军屯,南京勋贵们几道奏疏就差点要了张凤的脑袋,最后还是兵部尚书出面求情才保住脑袋。
“可笑,可笑。”辛老八叉着腰仰头大笑,“你少唬我,真如你所说,这是死罪,大明朝千千万万的官儿都该杀。”
朱琳泽笑了笑,这游手的这句话倒说的没错,大明朝的大部分官僚地主确实该杀。
“小的们!给我上!就算是天塌下来,咱们头上还有徐公子!”
辛老八抬出徐文爵,徐文爵这个名字犹如一剂强心剂,给了这些游手很大的信心。
天大的罪,还能降到魏国公公子头上不成?
曹德发带着两百多名府卫及时赶到,这些府兵个个都是见过血,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悍卒,杀气十足。
南京城承平日久,上一次看到杀气腾腾的队伍还是在万历爷年间。路过官道,路上的行人纷纷退让,给府兵们让出一条路。
辛老八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府兵们的到来,让他感到一阵错愕,一时间竟被吓的呆立在原地。
朱琳泽也不客气,下令让府兵们将这些游手全部给绑了。他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这青皮游手肯定是徐府的人派来的。
“全部绑起来,抽个半死再说。”
朱琳泽让府卫们将这些游手绑起来抽个半死,这些人既然是魏国公的人,暗处自然是有魏国公的人在盯着,他这是要抽给魏国公的人看。
辛老八这些青皮游手好吃懒做,靠着投献土地讨好了徐文爵后,更是变本加厉,在东门桥一带为非作歹,欺行霸市,惹的东门桥附近居民商贾怨声载道。
辛老八等一百多名青皮游手被抽打,引来了一大批围观的吃瓜百姓,随着一条条马鞭抽在这些青皮游手背上,吃瓜百姓们忍不住发出阵阵喝彩。
徐文爵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远处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
“这辛老八真是不中用!”
徐文爵掉转马头,打道回府。看来这个事情还是要让徐府的家丁出面解决,辛老八终究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游手,只能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
“将这些青皮游手押到魏国公府上。”
见抽的差不多了,朱琳泽这才让府卫们将被马鞭抽的削弱模糊的青皮们押到魏国公府上。
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热情地给他们带路。
看热闹是国人天性,朱琳泽的府兵们非常耀眼,虽然一路上从河南的汝宁,辗转了几千里路最终才来到了南京。
但朱琳泽在饮食方面丝毫没有亏待他们,路上经过县城、市镇只要能见到的物资给养,无论多贵都舍得花钱买下,因此这些府兵个个壮如牛。
朱琳泽舍得为这些府兵花钱,这也是这些府兵们愿意死心塌地跟随朱琳泽的原因。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则是李自成破南阳城之后,屠戮了这些府兵们的家室,这些府兵和闯军有不共戴天之仇。
相比之下,南京亲军卫指挥使司的卫所兵就显得相形见绌。
卫军们衣衫褴褛,瘦弱不堪,如果不是头上顶着笠盔,很难区分到底是卫所兵还是乞丐。
途经江东门,把守江东门的南京卫军见这阵仗也没敢阻拦,只当什么也没看见,放朱琳泽入城。
进城之后,朱琳泽的队伍引来越来越多南京民众的围观,路过旧院,不少风尘女子朝朱琳泽和他的府卫们频频抛来如丝的媚眼。
朱琳泽的府卫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惹得他们心神荡漾。
“南京城真是tmd是个好地方。”
贺方自小在南阳城长大,南阳虽然也有类似的风月场所,但是和南京城的十里秦淮比起来就是县城会所和京城天上人间的区别,不可同日而语。
“有银子才是好地方。”朱琳泽看出来贺方的心思,笑道,“这里的姐儿不比南阳,你半年的俸禄都不一定够睡他一宿。”
“这么贵?这些姐儿难道镶了金不成?”
贺方倒吸了一口凉气,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唐王府卫兵的一年能到手的俸银大概有十四两,也就是说七两银子还买不够买一个姐儿一宿?
此时两鬓斑白的魏国公徐弘基正在府上听着十六岁的小妾给他吹箫弹筝。
徐宏基躺靠在躺椅上,摇头晃恼地唱着不着调的小曲,好不惬意。
徐宏基身体不是很好,本来天启元年从南京守备的位置上退下来,就准备享清福,余生过过富家翁的日子,颐养天年,不料崇祯十四年朝廷的一纸公文下来,又让他出任南京守备,还给他加了太子太傅,无论他怎么推脱也无济于事。
南京守备是南京三大实权职位之一,多少南京勋贵都眼巴巴地盯着这个位置。
不过徐弘基却对这个位置不感冒,当初祖先选择留在南京留都,而不是跟着成祖迁往北京,还不是想原理庙堂风波,让后世的子孙们在天高皇帝远的南京过逍遥日子么。
徐府一门出两公,是大明朝最耀眼的勋贵,无论是名望还是荣华富贵都已经是享之不尽,夫复何求。
“公爷!公爷!门外来了一群军汉闹事,说是什么唐王世子。”
魏国公府上的管家徐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搅了徐弘基的雅兴。
“唐王世子?”徐宏基在小妾的搀扶下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仔细想了想,不解道,“本公和唐藩素无来往,唐王世子来找本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