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八皇子遭劫宿部余将奉昊天之命派往下界征讨行云一干人等,首战则派出了力士星邬文化在天堑谷阻住他们去路,行云一方则是派出金大升与杨显两兄弟先去探其虚实。
那邬文化身高数丈体似榔头,扛着一根排朳木堵在那里如小山一般,正在耻笑行云如何鼠胆,那样一群人竟不敢对上自己孤寡一个,却忽听对方阵营之中传出两声爆喝,细看之下当即笑出声来,回道:
“哈哈!你们二人我如何不知,不就是那梅山上的羊精与牛精吗?”
梅山二兄弟没有想到对方言语之间竟然这样无礼,都是神色为怒,如今七兄弟只剩他们二人,就更不肯他人对梅山有半点轻视之心,那杨显更是沉不住气,就要上前呵斥却被金大升拦住。
只听那金大升以极低的声音对杨显劝道:
“且压着点火,还要套他底细真假,还不宜现在动起手来!”
这杨显不是冲动易怒的性格,此时若是老六常昊还在,早忍将不住冲杀出去,此时对方气焰嚣张满眼的轻视之意,他竟也忍了下来。
而那力士星虽然生的身高体阔,连当年的龙须虎都比之不过,听力却出奇的差,他见两人低声交谈这什么,连忙将耳朵探听出去,可是直到最后也没听出个究竟,当即讥讽道:
“到底是两只畜生得道,有什么不能直说出来,害怕我偷听你们的不成?”
金大升的本体本是一头黄牛,他的脾气远比身为羊胎的杨显要大上许多,邬文化张口闭口的都是轻蔑,已经被对方气的剧烈喘息起来,当真如同一只惹红了眼的蛮牛一般。
然而他身为兄长,既不能让外人看到笑话,又要尽力保全兄弟性命,是以早在心里打定主意万事都要加倍小心谨慎,如今只剩他们兄弟两个,就更不能再像以前一般意气用事。
便见他踏前一步沉声道:
“邬文化你好歹也是大哥昔日部将,如今竟对我们兄弟这样无礼,当日军中我真是错看了你!”
那邬文化闻言却是一番大笑,将排朳木抡出一圈,带起的大风吹的金、杨二人须发皆飞,得意道:
“哈哈哈!你们两个也不必妄自试探,当日我到那军中,你们还未至,只有那蛇与爬虫在我前头,何时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啊?若要论其次序辈分来,你们还得尊我一声兄长呢!”
金、杨二人眼中显出一抹惊诧之色,邬文化口中的蛇和爬虫指的就是常昊与吴龙。当年他们的确如对方所说不是一同出山,只见那金大升又低声对杨显问道:
“这蠢汉何时这样精明,话还没说几句,竟直接猜出我们用意?莫非他耳力那样出众,我们之前的打算被他偷听了去?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杨显此时也在心中嘀咕,若说他是当年旧人,这份机敏倒真不像是当年被二爷以一个草人就能吓跑的样子,若说此人有假,当年之事他又说的清楚明白,只可惜曾经见过真人的五哥与六哥都已遭劫,只凭昔日袁洪的随口提及,对方如此机敏之下,竟不能有所决断。
他便对悄声道:
“二哥莫慌,距离上次封神已经过了几千年,他在宿部有所长进开了灵智也未可知的!”
那邬文化见对方又窃窃私语起来,他平日大摇大摆的惯了,便听不得这样的嗡声细雨,金、杨二人在他眼前小如蝇虫,说起话来,更加恼人,当即怒喝道:
“你们说什么?敢不大点声音,罗里吧嗦的,当心我手里的榔头!”
这样一喝,又震落无数山石,杨显却不以为意,先前的激愤一扫而光,却上前激道:
“邬文化!我大哥现在下落不明,兄弟们又惨死昊天手下,如今我两好不容易跟随大弟马追查大哥下落,你却帮着昊天再次阻我去路,未免忒也忘恩负义!”
邬文化闻言冷笑一声斥道:
“哼!你们不逆天而行何至于此?还不速速让开?你那几个畜生兄长死了尚且有你给他们收尸,眼下你要被我打死,却连收尸的人也没了!”
那杨显闻言,登时被气的脸色涨红,像是惹怒了三尸神一般,对那邬文化破口大骂。
这杨显平时看着闷声不语,七兄弟属他话头最少,但却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先前邬文化左一句畜生又一句畜生为能骂出对方真火,反而是他自己被杨显连珠炮似的一番谩骂惹的急了,只听他喝道:
“好你个山羊精,敢出口骂我,看我不把你拍成肉泥!”
说罢,邬文化竟真的抡起排朳木往杨显头上招呼起来,杨显却也不因对方身材大力退缩分毫,厉喝一声撒着白光也迎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把金大升下了一跳,不是说要去试探一番吗?怎么突然被对方激怒打了起来?这丝毫不像自己这位七弟该有的心性啊!
原来是这杨显见口角上很难探出对方真假,便卖了个机会激怒对方与自己动手好从身手本事上看个真假出来,毕竟以当年以一己之力打杀周营数十位将官的骁悍不是随便就能冒充出来的!
那邬文化的怪力可不是浪得虚名,当年姜尚的嫡传弟子就被其手上榔头一个照面削掉了脑袋,金大升唯恐兄弟出事,便喷出牛黄挺起三尖枪迎了上去。
只可惜,他们二人在小山一般的力士星面前如米粒一般枪戟与那排朳木相触就如同蜉蝣撼树,牛黄撞在对方身上更若头触金石,先天之上就处在劣势之中。
他们又不像杨戬与袁洪懂得变化之道可将身形变化的与对方一般大小,那杨显倒还好说,灵羊本性胜在灵活,他的注意又都在试探,便与本身灵动与之周旋,他的绝技定神白光又恰好阻碍对方速度,一时之间也能自如应对。
金大升本性求实,蛮牛更喜与人斗力,却与那苏汉惊有些相似,如此他虽是几千年得到的黄牛,又有道法秘宝相助,却终究不敌身段上占据优势的邬文化,几次硬拼都吃了不小的亏,却被对方激出本性,钻起牛角尖,连他是来保护杨显的目的都忘在脑后,反而是危难之时被杨显救出几次!
久而久之,二人便力有不逮,就连周围的山体被那大棒子刮到都如山崩一般,这份神威,倒的确与袁洪口中当年孟津一战夜袭周营事一般无二。
杨显深知凭他二人的实力,不能抵挡对方蛮力,当即寻得对方的一个破绽,将法力压缩极致,从口中喷出一片豪光将对方定在当场,闪到金大升处,拽住就跑!
那金大升钻了自己的牛角尖,非要斗赢对方不可,突然被杨显一拽,一阵恍惚,却茫然问道:
“不是要与他拼命吗?怎么这就逃了?”
杨显一拍大腿,知道二哥这是又犯了本性的老毛病,当即急道:
“打探完了,再不跑,就糟糕啦!”
说完,他又向邬文化喷出几口白光,直弄得自己眼冒金星才将之阻在原地,却拼命的将金大升往行云那里去拉。
金大升被杨显费力拖出老远才反应过来,只是这时那邬文化已经从白光之中苏醒过来,几个跨步就追到进前,排朳木的凶风已经在背后呼啸起来。
杨显边跑边啐道:
“这个蛮人,这时犯起蛮劲来,他那脚力如汉船一般,咱们怎么跑的过他....”
话到此处,杨显的腰带突然被牛角挑了一下,却是金大升见对方追的紧,已经化出本体,将杨显挑驮在背,四蹄翻飞不叫对方轻易追上。
“七弟你骑在我背上,对他用白光,咱们跑回去!”
于是杨显便在一路颠簸之中艰难调转身形,如那果老一般倒骑着二哥不停的以白光神通阻挡邬文化追近的脚步,没一会儿就雷的气喘吁吁,却是狼狈不堪。
此时杨显突然怀念起大哥袁洪来,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落寞道:
“倘若...倘若大哥在...咱们何时这样难过?”
“牟,牟!”
金大升已经被追的不能口吐人言,只能以叫声回应,声音急迫中带有几分悲怆,被那苏汉惊看在眼里,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去把金身幻化出来,迎了上去,将那邬文化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