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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绵刚要出门,就被沈老爷子拦住了,道,“你如今找过去做什么,你也不懂那些事情。”
沈绵道,“我要是不去问问,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就你这两下子,被人骗了还要倒贴钱呢。”沈老爷子道。
“那我该怎么办?”沈绵问他。
“你去给负责修桥与补路的两位工头分别送一坛子好酒过去,跟他们带话,就说买的石料和木料都是最好的,再去打听打听,青州府哪家铺子的信用最好,你就去吩咐采买的人去哪家,银子在你手里,你想提携哪个不行,女孩子家的,怎么好亲自出面去见外男。”沈老爷子说道。
沈绵听得一头雾水,下午坐在屋子里想了半晌,沈老爷子这叫一个后悔,想当初给沈绮和沈瑞启蒙的时候,用的是《春秋》、《左传》,到了小孙女,因着妻子刚刚去世,就常诵读佛经,因此用的佛经启蒙。
这孩子倒是懂事,也明是非,知善恶,只是处事的手段实在拿不出手,这样简单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真是让人忧心,这要是进了静国公府,还有活路吗。
沈绵一发愁,干脆提笔给江星列写信倒苦水,她是真正不通庶务的,祖父的指点也不大明白到底是个什么道理,沈绵边写信边叹气,最后写道:不若我还是留在青州算了。
但这句话一写完,她就涂抹去了,这样的话太诛心了,沈绵心想,她这样的话,在江星列看来,肯定是有试探的意思,这样不好,沈绵想,这样的话轻易不能说。
沈绵写好信,正要交给碧水,又说,“算了,我重新誊抄一遍。”
碧水却拿过了信,笑道,“娘子何必费这个劲儿,还是想想这事儿要如何处理吧。”
沈绵无奈道,“我手里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两眼一抹黑,谁不能轻易哄了我去,我回了盛京,一定得寻几个可靠的管事和小厮,总不能指望你们两个把事情都办了。”
“正是这个理儿,”碧云进来笑道,“娘子莫要如此忧心,您单是画画,已经耗费了许多力气,哪里还有时间再处理别的事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人。”
碧水打发人去送信,这会儿也回来了,说道,“世那样疼爱您,怎么会让您受委屈。”
沈绵垂眸,自言自语道,“有人依靠自然是好的,可谁能给你依靠一辈子。”
碧云道,“娘子悄悄说什么呢,也不给我们听。”
“没事,”沈绵摇头,“去吩咐厨房,我晚上想喝鱼汤。”
碧云当即领命去了,碧水在一旁思忖着,应该让世子爷派两个厉害些的管事过来,总不能让娘子现学现卖。
第二日,沈绵按着祖父吩咐派人送了酒,又让老爷子身边一个机灵的小厮去外面打听事情,自己在家里练字。
午间,送酒的是分别陪着两人喝了酒,“回娘子的话,修桥的工头是个年过五旬的老人,瞧着可靠,我私下里打听了,确实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匠人,素日里就喜欢喝酒,看着娘子送的秋月白,眼珠都要从眼眶子里瞪出来了,不过这修路的只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温温吞吞的,这我还没有打听出来,下午再去问一问。”
沈绵听了,吃着点心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下午去打听市价的小厮也回来了,他把各家的名声和行情给沈绵一一说了,沈绵觉得花不了一千两,就能把这件事情办妥,修路花不了多少。
主要是那座桥,沈绵想修的阔阔气气、漂漂亮亮的,她想在这座桥上多花点银子,再种几棵树。
只是沈绵没想到,第二天有几家的掌柜就上门了。沈家庄的这门生意不大,但是沈家的面子大啊,昨天沈绵去派人打听完,这些人当即就意识了问题所在,连夜打听,就打听到了已经致仕的沈老御史头上,沈家的二娘子要修桥。
沈老爷子见状,在屋子里直摇头,让她打听,她就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去打听了,人家不找她找谁呢。
沈绵正在临摹前朝大画家的仕女图,听说有人来拜见自己,当即一头雾水。
“谁要见我?”
“说是石料木料铺子里的掌柜,听说您要修桥铺路,说是有好的料,特地来给您过目的。”道。
沈绵把笔放下,道,“我又不懂,我见他们做什么,你让他们在厅堂里等着,我去问问祖父。”
沈绵说着,便跑去敲老爷子的门。
沈老爷子笑道,“人家听说这里有个人傻钱多的小娘子,特地来拜会的,你去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回来告诉我。”
沈绵看着老爷子,问,“祖父,我跟他们说什么?”
老爷子道,“你先去听了。”
沈绵心里打鼓,但还是依言去了。
沈绵带着碧云和碧水进门,厅堂里坐着三个人,两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三人起身朝沈绵行礼,沈绵还礼,“不知诸位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