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夏时夜抢走了你的女人,所以现在你就绑架了他的女人?”叶青禾忽然苦笑,“那么,你错了,我从来就不是夏时夜的女人,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他,我们之间,只是……”
真的要告诉这个陌生人,他们之间只是一纸合约吗?
“我们只是商业上的伙伴,私底下交情好一些而已。“
那个人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就像一缕阳光照在了深潭的水上。
夏时夜眼角的余光偷偷落在叶青禾的身上,深褐色的眸子波澜不起,然而没人知道,这了无痕迹的表面下,早已像远方的爱琴海一样波涛激荡。
这个女人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她为什么不追上来,为什么不揪住他一顿厮打,或者至少也要哭着向他讨个说法?
难道在她的心中,自己始终是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人?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一向精明的他以为,他早已经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她的爱意,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被别的女人拉着跑了,她竟然一句话不说,甚至连个不痛快的表情都没有?
这算什么,夏时夜忽然苦笑,嘴角勾起一个完美而又无奈的弧度。
在她的心中,他夏时夜就是可以随意送人的礼物吗,不对,礼物至少要找个想送的人送出去,他充其量不过是卖场摆着的免费试用品,谁想拿走谁拿走!夏时夜越想越生气,他甚至认为,将来如果有一天有人肯给那个女人一千万,她眼睛都不眨就会把他卖了。
夏时夜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渐渐变得锋利。
宋仪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然而她只是把酒杯举起来,和他靠的更近。那个姿势,从叶青禾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两个人亲密相拥。
哼,那个女人,现在肯定气傻了!宋仪在心底里冷笑一声。
“果然是好酒!”红色的唇沾到红色的液体,魅惑的几乎让任何男人都难以把持。葡萄酒特有的醇厚香气迅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宋仪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那一口香醇带来的美好,当然,还有报复的快感。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早已无影无踪,脸上的一抹得意之色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察觉的恨意。
夏时夜已经愤怒地冲到叶青禾面前,一把打掉她手里的长裙,几乎是颤抖着骂道:“叶青禾,自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一直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贝,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而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一条廉价的裙子就把你收买了,为了它,你竟然可以将我拱手送人?”
这没来由头的指责让叶青禾措手不及,她有些懵了,她茫然的盯着夏时夜,怯怯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这样急转直下,自己这个受害者倒成了罪犯?叶青禾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该发脾气的不是她吗?为什么她反而成了被指责的那个人?这就是夏时夜惯用的伎俩?先发制人?
夏时夜冷笑,“不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为什么不把我抢回来?”
叶青禾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夏时夜,为什么就像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为了自己一点儿可怜的自尊,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心里的委屈顿时化作了眼睛里的泪水,她再也忍受不住,嘶声道:“夏时夜,腿长在你的身上,你要回自然会回来,我拦着有用吗?”
她凄然的一笑,转过头去,心里突突跳着,那颗过于激动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远处的霞光已经淡去,那颗泛着红色的蔚蓝大宝石已经变成了暗蓝色。
心里忽然觉得很苦。
没错,夏时夜还是夏时夜,这个天生的暴君,即使偶尔有几日的温柔,几日的体贴,他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他,一直是这么任性,这么自我,这么狂傲,甚至伤害了别人的时候,还固执的以为别人伤害了他。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叶青禾懒得抬起手去擦,任凭它们濡湿胸前一大片。
似乎觉察到不对,夏时夜的态度终于缓和了起来。
“我自己会回来,如果换了是小帅,如果是他在很小的时候被人抢走,你会不会也认为他自己有腿会回来?”
这个人的语气中有莫名的醋意。
如果说刚才叶青禾的心里还只有痛苦,夏时夜的这句话出口,她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愤怒了。愤怒就像浇了油的烈火,顿时不顾一切的燃烧起来。
这个人吃什么醋?他的事情,为什么扯到小帅?这明明是两回事好不好?
她猛然回头,“夏时夜,从生下来开始,你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所有的责任都应该别人来承担?夏时夜,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你自己跟别的女人走了却怪我不去追,我告诉你,我叶青禾虽然穷,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你若无心留下,我宁愿笑着看你走,也不会哭着求你留下。”
夏时夜的心猛然被扎了一刀。
“我……”他的嘴唇蠕动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小女人,对她,这样的试探无疑是自取其辱。
连珠炮似的轰炸了夏时夜一番后,叶青禾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懒得再理夏时夜,转身一言不发,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向下走去,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时夜,你们吵架了?是不是我惹你们不高兴了?”宋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一脸的担忧。
夏时夜冷睨了她一眼,“我们很好。”
独自回到酒店里的时候,叶青禾还气鼓鼓的,她不知道当初看着夏时夜离去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自己不是不爱他吗?他们之间不是只有交易吗?那么,他爱跟谁跟谁,关她什么事?想着想着,她使劲往床上一躺,由于用力过度,连脑浆都跟着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