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寻大夫,全力救治六小姐!”聂润呵斥一声,他本来是在一旁的山庙中同人议事,听说段家的姑娘们都来了这里扫墓,便心想或许能碰上段昭,但凡能叫她动些心,日后得了她,不愁将军府不在他手里。
可是.......要他娶这么一丑八怪?
他还真有点为难。
不管怎样,人也算他救出来的,段昭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自己在假意温柔,不怕段昭不倾心,到时候扔在后院里就是了,不见就成。
想到这里,他心里才从那阵恶心中反应过来。
“哟!烤什么呢?这外焦里嫩的......”一个天真明媚的声音压过了这死沉的气息,接下来一阵惊呼:“莫非是个人!”
段昭出现,堪比诈尸。
俞宛如眼里的惊恐根本盖不住,她指着段昭,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小六,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你不是应该被烧成炭了么?
她那模样,仿佛段昭是棺材里爬出来的索命鬼一般。
段昭皮笑肉不笑,她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衫,未完全熄灭的火光下,容颜如玉,貌比花娇,别说烧伤,只怕连火星子都没灼到半粒,她笑道灿烂,而投向俞宛如的却是一双冰冷寒眸,俞宛如浑身一层冷汗,不只是被火烤的,还是被段昭冻的。
“呀!祠堂怎么变成这样了?是?是谁放的火?”段昭捂住嘴惊吓状:“刚才是有人被伤着了么?好吓人,是谁啊?”
“六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祠堂跪着祈福么?”段宣也吓了一跳,她不如俞宛如沉得住气,当即就大声骂道:“你怎么乱跑!母亲既叫你跪祠堂,你就该好好跪着啊,为何出尔反尔?”
“四小姐慎言。”聂润打断她:“难道你还希望六小姐在里面么?此刻她安然无恙,你不是该喜极而泣,为何还一副责怪她的样子?”
如果说,看见一身焦炭状的段昭会让聂润恶心的话,那此刻站在那里的人,简直就是个仙女,聂润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失而复得,明珠重回掌心的感觉。
他走向段昭,伸手扶住她肩膀,忧心的问:“六小姐可还好?没伤着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被吓着了?别怕.....”
聂润一番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若是旁的女子看见这么一个身份高贵又相貌英俊的男子,这么担心自己,只怕早以心动不以,这双温和有力的手按在自己肩上。
段昭只觉得恶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摇了摇手里的花枝道:“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花长得很好,在祠堂跪着又无人相伴,格外冷清,便想着去摘一些花,明日拿到仙人们面前供奉也是好的。”
“你!”段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反应过来的俞宛如制止,她强忍住心中诧异:“如此甚好,小六安然无恙,伯母也安心了,可.......”
可段昭在这里,那刚才被烧伤的人又是谁?
俞宛如不由心中慌乱,段昭段宣在此,来之前她也和段央见过,还能有谁?莫非是那个一直在屋里睡觉的夏姗姗?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宝,若是她,只怕老夫人非杀了自己不可。
不过也可能是旁人,但是她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了。
“夫人!”一个丫鬟惊呼道:“是表小姐!表小姐不见了!刚才那人身上有块玉,是表小姐的贴身之物啊!”
俞宛如两眼一翻,堪堪向后倒去,段宣情急的扶住她。
“段夫人不太好,若信得过本王,就让本王来处理此事吧。”聂润言辞温和,风度翩翩,俞宛如已经昏过去了,这里就剩一个惊慌失措的段宣和刚赶回来什么也不知道的段昭了,聂润自然就该处理这事。
段宣扶着自己母亲回去休息,聂润有条不紊的派人寻大夫给夏姗姗医治,又处理了剩下的火灾,还安抚了一众仆人。
虽说段昭一点也不想和他多呆一会,可这里就剩她一个段家人,她还真走不得,便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玩着手里的花。
“六小姐喜欢花?”聂润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完一切,坐到了段昭身边,给段昭倒了一杯茶,动作中有着与他身份不合的谦逊。
段昭只是笑了笑:“臣女觉得花儿好看。”
“呵呵。”聂润笑,声音爽朗:“六小姐只觉得花好看,却不知这折花之人,更动人心,唔.....道泽这话唐突了。”
他嘴上道勤,一双眼睛却丝毫没有歉意,盈盈如水的望着段昭,好像十分动情一般:“可是道泽还是想说,六小姐人比花娇,是道泽平生所见,最美的女子。”
他以小字自称,俨然是要和段昭套近乎,段昭从不否认,聂润对女子很有一套,三言两语便能撩拨人心,他生得很英俊,虽赶不上聂渊那种直逼人心的俊美,却是眉眼温和,笑意三分,叫人不由想起君子如玉的话来。
可是段昭并不动心,她深知这春风般温和的皮囊之下,是一副怎样的见利忘义的恶行肠肚,上一世聂润不也说过这话么?那时段昭容貌尽毁,带着一张不见天日的面具时,他也说:不管昭儿容貌如何,你都是道泽心中最美的女子。
可是后来呢?
段昭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无比,如今又故技重施么?
她抬手转动了花枝,不咸不淡道:“殿下说笑了,这女子如花,百媚千娇,臣女蒲柳之质,不敢托大。”
聂润眉头一皱,伸手过来,亮出他手臂上的一片烧伤给段昭看,笑:“我为卿入火,灼了手臂,但求六小姐将那花枝赠我,算作谢意,可好?”
段昭笑,手臂是伤的,不过也是惺惺作态而已,根本没有伤到要害。
她拧着花,不言不语。
聂润很奇怪段昭为何一点也不感动,暗道这女子非但容貌美,身份高,骨子里竟如此有趣,心里起了一股男人的征服之心,往日他向人索花不会不得,就算不得,自己也会一笑置之,可是这一回他却鬼使神差的想要再争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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