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北宫青羽坐在桌前,听宫女说白冰玄回来了,她急忙站起身来,站在桌前看着白冰玄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你在等我吗?”
白冰玄走了进来,撩起袍子坐在了桌前。北宫青羽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了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倒满,端到了白冰玄的面前。北冰玄抬起双眼看了看她,薄唇一抿,笑了笑。
“不仅在等我,还给我泡了茶?”
“……”
北宫青羽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与往日没什么区别。白冰玄并没有看出什么,笑着拿起茶杯放在了嘴边,悠悠的喝着茶。浅酌了两口,他将杯子放下。
“今日可去给父皇请安?”
“去过了!”
北宫青羽将茶水蓄满,低声应着。
白冰玄看了看她,迟疑了一瞬,勉强开口。
“明日……我会派人送你皇兄离开!”
“和皇兄一起来的,可是我的皇嫂,大夏公主夏莫离?”
“你见过她了?”
白冰玄一个闪神,有些无措。北宫青羽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
“三年前我嫁来大辽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三年来北宫青羽第一次这样发问,让白冰玄有些震惊。北宫青羽嫁来大辽后,仿佛西陵的事已经从她的心中抽离,她从不曾问过。几封写给北宫少凌的书信,也都是简单的问候,并无其他。关于西陵的人和事,在白冰玄面前,北宫青羽只字不提。仿佛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北宫青羽不提,白冰玄也选择了不说。
“三年前,离儿离开了西陵,回到了大夏。因为伤重失了记忆,也因为当年夏文卿之死,夏朗轩为了保护她,如今她化名叶离儿,住在叶修的府上。对外宣称是叶修的女儿!所以虽然她是你曾经的皇嫂,此刻又是和你皇兄一起来的,但是她已经不记得曾经的北宫少凌了!不光是北宫少凌,我或者你,我们所有人,她都不记得了!”
白冰玄闪烁了两下双眼,避重就轻的说。
他讲的故事里,没有宇文朔。
“可是为什么她记得宇文朔?”
“……”
北宫青羽的问题让白冰玄惊诧的瞪大了双眼,不知所以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当年是宇文朔带着大夏公主离开了西陵皇宫是吗?而宇文朔一直没有说出名字的那个心之所向,就是大夏公主是吗?”
如今再问出来,北宫青羽已经没有三年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只是觉得心中的未解之谜终于揭开,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难言的波动。想不到,曾经她用了多年追逐,用了多年想要暖热,最终都没有办法靠近他,并非他真的冷情,而是自己真的不是他心之所向。
他也是坦荡的,尽管对于自己那些岁月的追逐他并未温情相付,却也没有给她留下一丝的遐想和误会。他清清楚楚,分分明明的告知她千百次,他不会娶她,他心中之人不是她,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那些岁月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嫁来大辽的前一夜,她都没有解开的疑团,如今终于揭开了,她在心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想不到看起来冷情如月的宇文朔,对待感情竟然是火一般炙热。
他为大夏公主放弃了西陵,放弃了皇兄,现在想来当时他被削了兵权,也该是为了她吧……他九死一生对她舍命相护,他为她背弃了全世界!
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冷情之人,只是你无法让他热烈起来而已。多年的执念和疑惑终于尘埃落定,尽管内心复杂,但是却还是在惊涛骇浪之后,趋于平静。
可是北宫青羽闪烁的眼神,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在白冰玄眼里,分明就是旧情难忘。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过去的事,何须再提?”
白冰玄脸色一冷,面色凝重起来,一改他往日的和善。
“纵使那些都可以不再提起,皇兄和皇嫂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明日将他们送走之后,太子殿下也不打算再提吗?”
北宫青羽收起了平日的温婉有礼,语气有些尖锐的质问。白冰玄抬起惊诧的双眼,脸色慢慢清冷下来。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白冰玄不再看她,也收起平日对她的温情,冷厉的问。
“宇文朔身中剧毒,需要大辽皇室的千年树根续命,既然一根树根能救人一命,太子殿下为何不肯出手相助?”
北宫青羽干脆利落,毫无隐瞒的发问。她轻飘飘毫不考虑他这个夫君处境的质问,让白冰玄的怒火瞬间升腾,紧蹙着眉头,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你好歹嫁入大辽三年之久了,你的心若是有一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你就应该明白皇室千年古树于大辽而言的意义!此刻就算是我要死了,若想取一根树根来续命,恐怕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是一个与大辽无关的外人——”
“这世上纵使再珍贵的东西,难道还能比人命珍贵吗?大辽也算是善意之邦,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你所谓珍贵的人命,是因为那人是宇文朔,是因为在你的眼里珍贵,并非在我们眼里,并非在大辽皇室眼里!”
“你——”
白冰玄怒红着双眼双眼站了起来,三年来第一次对北宫青羽冷言相加。北宫青羽气结的看着她,眼中转动的泪水,在白冰玄眼里分明就是对宇文朔的担忧和对树根求而不得的急迫。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此时需要树根的若是其他什么人,你会与我来争辩吗?”
“……”
“三年来你清风朗月,无欲无争,无论宫中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我娶了其他什么女人,你都不动声色。你在这宫中小心谨慎,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在我面前更是温婉有礼,与我相敬如宾。按理说这是最好的夫妻状态,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人在我的身边,但是你的心分明就是留在了西陵——”
北冰玄一吐三年间压抑在心间的郁闷,一吐为快。
“白冰玄,你怎可如此说?我既已嫁来大辽,就是你大辽的人,我的人和我的心都在大辽!”
“是吗……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宇文朔,三年来我以为你忘了我的名字叫白冰玄,只记得我叫太子殿下……”
白冰玄吃力的钳住北宫青羽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