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江恨恨地瞪着展弈,展弈抬脚虚晃了一下,他又吓得缩起了脑袋。
展弈满眼鄙夷。
蔺伯苏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椅子上,看向唐南江声音冰冷:“那二十万两官银在哪?”
唐南江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他低着头嗫嚅道:“什么官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真,真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把律法中的酷刑全都体验一遍。”蔺伯苏神色淡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却让唐南江遍体身寒。
而唐南江却还是紧闭着嘴。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展弈,把人带下去。”
展弈露出了一抹坏笑,齐刷刷地大白牙看着有几分瘆人,他对唐南江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展弈把人拖走之后,裴珠月走了进去,据说审讯的过程会相当地残忍,她不被允许在一旁观看。
“可问出什么了?”她急切地问道,唐南江是这次案子的关键,若是不能从他那儿问出点什么,这案子就难了。
“尚未,但你不必担心,”蔺伯苏胸有成竹地说道:“唐南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展弈很快就能问出来。”
“那就好。”裴珠月点点头。
两人无言,裴珠月飘开视线道:“既然还没问出来,我就先走了,莲心还在等我消息。”
蔺伯苏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开口。
*
蓬莱居客栈的后院中,裴珠月握着云岚剑耍着剑招,剑划过带起的风吹了片片花瓣。
水莲心手挎着一个食篮从外面走进来,嗔道:“院中这桃树本就没开多少花,现在全被你霍霍完了。”
裴珠月收了剑,笑着辩驳道:“这花落可怪不得我,本就是桃花凋零的季节,我不在这练剑它也会掉的。”
“强词夺理。”
裴珠月轻声哼哼,扒拉开了食篮,问:“今个儿准备了什么来投喂我?”
“凤梨酥。”
裴珠月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塞进了嘴里,含糊道:“好呲,莲心我可太爱你了。”
水莲心玩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吃得胖胖的,留我一个人独美。”
裴珠月:“我练剑耗体力,才不会胖呢。”
水莲心轻笑,又问:“那唐南江捉来可问出什么了?”
从小时候认识开始,裴珠月心中烦闷时要不一个人蹲在哪个角落思考人生,要不就是在那练剑,俗称转移注意力,现下应当是为裴将军的事苦恼。
果不其然,裴珠月摇了摇头:“未曾。”
“没关系的,”水莲心柔声安慰:“区区二十万两,大不了我出钱把这漏洞补上。”
裴珠月抬头看向水莲心泪光闪闪,扑过去把人抱住了,调侃道:“有个有钱的朋友可真是太好了,莲心,我不想努力了,你养我吧~”
“好啊。”水莲心从善如流道,眼角满是笑意。
一番姐妹情深之后,裴珠月正色道:“你不能补这个钱,谁吞了我就要让谁吐出来!要不是那些戍守疆土的将士,高阳哪来的太平,军饷也敢贪,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嗯。啧啧啧,我现在瞧着你真是越来越有将军的气势了。”水莲心夸赞道。
裴珠月毫不客气:“真的吗,我也这么觉的。”
蔺伯苏看人挺准,过了一晚唐南江就把知道的全招了。
官府确实拨了五十万两官银,他们龙山镖局也确实收到了五十万两,然后只将三十万两送去军营。
唐南江虽然是龙山镖局的二当家,但他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觉得他除了一身二流子武功什么都没有,所以当有人拿了一张盖了玉玺和户部公章的假公文找上他时,他没做多想就答应了。
既然这人连皇帝的玉玺印都能拿到,那定然是个身份高贵的人。
那人说,只要完成交代的事,后面都由他们处理。
运送官银是大事,本该由蒋岳贵亲自接收,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唐南江在蒋岳贵的吃食里下了泻药,交接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地交给了他。
他借着职务之便扣下了二十万两白银,将余下的三十万两白银和假公文交给了蒋岳贵,最后只要将龙山镖局的人全杀了,就算朝廷发现查起来那也是死无对证。
展弈听后看了眼蔺伯苏,得到对方示意后向唐南江问道:“你说公文是别人给你的,给你的人是谁?还有,你将扣下的官银给了谁,是同一个人吗?”
唐南江低着头摇了摇:“我不知道,那人找我时蒙着脸,还有官银,他就让我放在渭河河岸,我根据他要求的放在那儿,然后就直接走了。”
蔺伯苏观察着他的神色质问:“一个蒙面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二当家就不怕被骗?而且那人就许你区区五千两白银,你连朝夕相处的弟兄都杀,我倒是好奇按你这心性为什么不把那二十万两都独吞了,是因为知道对方是何人你惹不起吗?还有,杀了龙山镖局六十五口人的不只你一人,那些帮凶你认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