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傅敬元,电话我没有,但你们到了一问前台就知道。”沈渔笑的更加和蔼。
纹身男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死活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们这些职业要债人士每天打交道的人很多,人名如过江之鲤,经常碰到熟悉却想不起来的状况,便也没深究。
他们见惯了儿子作孽、老子还债的破事,清楚肯定亲爸比亲弟弟更容易要到钱。
反正星辰这么大一公司在这里,沈渔的行踪又很好掌握,公司一合计便打算先去温泉会所看看。
一行人凶神恶煞的来,又气势汹汹的走。
高子璇送走他们,有些担忧:“辰辰,你就这么把傅敬元卖了不要紧吗?傅清寒会不会生气?”
“不会,他对他爸更狠。下午我出去一趟,璇哥你也快去吃饭吧。”沈渔拎起保温盒,跟贝开怀请了个假,就赶去温泉会所“尽孝心”。
司机在开车,沈渔一边吃饭,一边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傅清寒。
傅清寒脸色发青:“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事悬着呢,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人吧。我先去你爸那里瞧瞧,别让老爷子花冤枉钱。你再帮我查点东西,清单我发你手机里。”
傅家素来是不差钱的主,傅敬元很有可能花钱买清净,照单全收。
可沈渔经历过沈星那些破事,比谁都清楚民间借贷里头猫腻大。
对方说是借款五百万,具体拿到多少钱只有傅志帆清楚。利息的算法就更是五花八门,每一种算出来的金额都不一样,沈渔才不想让他们赚这些不义之财。
“行,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傅清寒掐断电话,立刻就给傅志帆打电话。
“哥?”电话那头,傅志帆声音如常,完全不像是背着五百万负债的人。
傅清寒沉声问:“在哪儿呢?”
“准备开店的事啊。怎么了?”傅志帆很奇怪的反问,仿佛出事的是傅清寒。
“准备的怎么样了?”傅清寒问。
傅志帆支支吾吾:“还行吧……就是差点钱……店面已经谈下来了,但装修需要不少钱……”口气和往常向傅清寒要钱时一模一样。
傅清寒飞速将几份紧急文件签好了递给钟泽,举着电话下楼:“五百万够吗?”
傅志帆大喜:“可以呀!哥你还打我原来的账户吧,等我赚钱了就还你!”
这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但从没还过傅清寒一分钱。
傅清寒眉头紧蹙,几次开口想要训他,又忍住了,压着性子道:“我半小时后到凉山温泉会所,去那里找我。”
现在不能点破,否则傅志帆很有可能当鸵鸟躲起来。
傅敬元在温泉会所疗养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傅志帆虽然好奇傅清寒为什么不直接转款,但也没多想。到时候老爷子在,傅清寒就是骂他,也能有个人拦着。
他开开心心的开车过去。
沈渔到的时候,纹身男几人正和前台发生争执。
凉山温泉会所是傅氏旗下产业,每一样服务都价格不菲。平时也接待客人,但因为傅敬元喜欢安静,他疗养期间就谢绝了所有外客。
纹身男几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前台自然不能随便让他们进去,得知傅敬元不见客后,便拒绝了他们。
讨债小组当然不肯就此铩羽,双方吵了起来。
“别吵了!”沈渔大喊,示意闻讯赶来的保镖上前“安抚”下仗势欺人的讨债小组。
柔弱的前台小姐姐连忙躲到一边。
纹身男神色不悦道:“沈渔,是你让我们来的,现在我们见不到傅敬元,你说怎么办?”
“别急,我带你们进去就是。”沈渔走到柜台边,示意前台帮他拨通傅敬元房间的内线电话。
听筒内很快响起傅敬元的声音:“又怎么了?”
“这几位都是傅志帆的债主,你确定不见吗?”沈渔轻飘飘的问。
傅敬元一惊:“什么?志帆怎么会欠钱?等等,你是沈渔?”
“是啊,我担心你出事,特地过来探望你。”沈渔特别没诚意的说。
傅敬元冷斥:“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吧?什么债主?也是你胡编的吧?”
“我是那种人吗?您不见的话,他们就只能去找你的心肝志帆啦。”他小声碎碎念,“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高利贷要债还是不是先剁掉小拇指?说不定手段更多样了,听说还有挖肾的……”
他每说一个字,傅敬元的脸色就白一分。
傅家不是缺钱的人家,更不抠门,怎么能让家人遇上这种事!
“够了!”傅敬元大喝一声,磨着牙道,“带他们去会客厅,我一会儿就到。但沈渔我跟你说,要是让我发现你才是罪魁祸首,我饶不了你!”
“您太看得起您那好侄儿了,他才不值得我出手。”不等傅敬元反驳,沈渔直接挂断电话,问前台,“麻烦带我们去会客室。”
傅清寒带沈渔来过这里好几次,前台自然也认识他是总裁的男人,乖乖带他们进去。
会所里的会客厅有好几间,但配得上傅敬元身份的只有那间最豪华的。
会客厅内很安静,讨债小组等的有些没耐心,急切的沈渔:“他真的会来吗?”
“他不来,我难道坐在这里白请你们喝茶吗?”他举了举手里香气四溢的百香果茶,“这一小杯一百多呢,我可没那么多钱。”
狗比炫富精!
讨债小组齐齐翻了个白眼,又要了第二杯茶。
终于在第三杯茶都快喝完的时候,傅敬元神色不善的出现了。
沈渔刚挂断电话,他就去跟傅志帆求证了。
傅志帆支支吾吾的说没这事,可傅敬元不是傻子,一看他这逃避的态度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气得在电话里把他大骂一通,让他赶紧过去。
傅志帆这才知道傅清寒哪里是要给他钱,分明是摆了鸿门宴。
他不想去,可又怕不去之后伤了老爷子的心。
尽管傅敬元也会因为他不争气而骂他,但老爷子不像傅清寒那么狠心,说不管他就不管他。只要他态度端正,傅敬元气过后还是一样疼他。
挣扎半天,傅志帆还是去了。
会客厅内,傅敬元冷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着重剜了眼沈渔:“吃里扒外。”又问讨债小组,“志帆欠了你们多少钱?”
被他身上的气势一吓,纹身男没敢把因为等待过长而滋生的怒火朝他发泄。他心中暗自感叹傅志帆到底是什么人,对老爷子说:“他欠了我们五百万本金和利息。”
他身后拎公文包的眼镜男自觉的将借款合同复印件递上去。
傅敬元不屑的轻嗤一声:“就五百万?我还当是多少。”他打开借款协议仔细查看,发现的确是傅志帆的笔迹,握着协议的手气得发抖。
五百万对他来说不算多,可傅志帆不买房、不投资,突然在外面借这么多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借钱干什么?”傅敬元问。
纹身男一笑:“说是做生意周转需要。我们借了钱,他一分利息没还,看您也是不缺的主儿,是不是替你儿子先还了?”
“没儿子没欠你们钱!”傅敬元不悦的反驳。
纹身男神色发冷:“傅志帆不是你儿子?”同时凶恶的瞪沈渔,大有要找他算账的意思。
“他是我侄子!”傅敬元怒道。
纹身男对这个身份不满意,拧眉问:“他爸呢?”
“死了!”傅敬元恼火的把借款协议往桌上一丢,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冷声道,“我可以还钱,但你们得把转账凭证拿出来。我只还志帆实际拿到的钱。还有,你们抵押了他的车,这部分钱别想拿双份!”
沈渔眼前一亮,老爷子脑子还是清楚的很嘛。
讨债小组身经百战,老爷子才说完,就拿出了银行转账凭证,并且道:“利息约定是年息36%,他第一个月就没还。现在已经是第二个月,利息得收两个月的,也就是30万元。如果您现在就能还清,本息合计530万元。当然,分期也可以,但利息不能少。”
这些对傅敬元来说都不是事,他有钱。
来之前他已经问过傅志帆,的确当天收到了他们五百万的转账。再问一遍只是想看看这个小贷公司会不会借机讹钱。
如今见双方没问题,他道:“还款账号拿来。”
纹身男大喜,将早就准备好的账号递过来,却没想到半路被沈渔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