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灯被人关了，所有的一切彻底陷入进黑暗里。紧接着车椅平倒了下来，黏腻的吻从唇挪动至脖颈。
一直到微凉的手从衬衫伸进去扣住他的脊柱时，宋时琛总算才回过神来，忙伸手拽住了顾一舟的腕，另外一只手抵住他的下颌，几乎没力气推开。
“……别。”
“你不爱我吗？”顾一舟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又咬住他的指尖，眼底泛着一层朦胧水雾，像是狼盯住终于要到嘴的猎物。
宋时琛想要避开这样的注视，却又被他卡的动弹不得，只能仰头看他。
“老师，回答我。”
宋时琛：“……我，我饿了。你起开。”他抽回手指，抵住顾一舟的肩膀，想要阻止这人的继续靠近。
宋时琛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些什么，其实他也不饿。但现在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借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们俩隔的太近了，顾一舟的胸口贴着他的胸口，相同起伏的心跳让宋时琛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的，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得疯。
然后他听见黑暗中这人很轻地笑了一下，像是夜晚的风拂过杨柳梢头，有些痒。
“老师。”顾一舟深吸一口气，凑近他的耳畔，声音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你知不知道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饿了，很容易被当成是欲/求/不/满。”
宋时琛：“……”
好在顾一舟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依依不舍地舔了舔他的喉结，像是要把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猎物放生一样。
“这地方也太破了，也的确施展不开，体验肯定不好。”顾一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吻了吻宋时琛的眼睑。又半跪着帮他把车椅扶起来。“我出去透透风。”
“外面温度太低了，你别……”
“那我们继续？”顾一舟看着下意识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反握住往某一处蹭去，有些坏笑道：“你吃得消车/震吗？”
宋时琛：“……”他收回手把车门给他打开，红着脸梗着脖子，“别走太远。”
“……知道了，宋老师。”
眼见着这人下了车，宋时琛靠在车椅靠背上发呆。也不知道顾一舟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宋时琛将手贴在脸上，想要降降温。
果然是老了，已经完全不是年轻人的对手了。宋时琛有些郁闷地想，看样子得找时间和林澈言取取经什么的。不然也太丢脸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顾一舟总算是从外面回来，裹着一身冷气，也不肯回他自己的位置，依旧还是要和宋时琛一起挤在副驾驶上。
毕竟是顾一舟的车，宋时琛也不能赶这人走，只好挪了挪，想要尽力给他挪一个位置，没想到被人抱住了膝窝，脚底一空直接坐在了顾一舟的腿上。
宋时琛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连呼吸都不会呼吸。
“我刚刚去转了一圈，周围一点光都没有，看样子这条路应该是没人住。”顾一舟用头去蹭宋时琛的脸，一点也没觉得这样抱着很奇怪，小声道：“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看样子只能委屈宋老师和我一起挤副驾驶睡了。”
他顿了顿，“不过虽然说这地方有点窄，但是其实你也可以直接睡我身上，没影响的。”
明明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宋时琛的错觉，居然从顾一舟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愉快的味道来。他用手去推顾一舟的头，简直气笑，“你怎么不说睡我身上？”
“可以吗？”顾一舟瞪大眼，看样子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不会把你压坏吗？”
宋时琛心道以前每次你坐我腿上的时候可都没这样的自觉。
“不可以，你去睡后座。”
顾一舟委屈死了，就要去扒拉他衣服，“果然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老师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吗？是我没有满足你……唔。”
他的嘴被宋时琛捂上了。
宋时琛觉得自己捡到了个活宝，他怕再不手动让这人闭嘴他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那小兔崽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像是触电一样，有些麻，有些痒，一直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你太敏感了心肝儿。”顾一舟看着发着抖迅速撤回手的宋时琛，有些苦恼，“这么敏感以后可怎么办？”
宋时琛：“……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出去？出去会不会太冷了。野战也不卫生啊。”顾一舟一脸头痛，“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老师喜欢刺激的？早说啊，我就不装什么乖学生了，我直接就……”
宋时琛把车门打开自己跳了出去，又在顾一舟准备跟出来的时候一把关上了门。用身体抵死。
小兔崽子。宋时琛咬着犬齿低声道，又完全无可奈何。
夜晚的荒野比想象中的冷多了，车内外的温差激地他一个哆嗦，正暗自后悔不该下车的时候，忽然听见听咔吧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一个车它其实有四个门？”顾一舟笑着去勾他的腿，“你堵了这个我不会从旁边出来么？”
宋时琛：“……”虽然他想把这人推开，但不得不说顾一舟身上真的很暖。比起寒风里瑟瑟发抖，宋时琛还是觉得在男朋友怀里来的更快乐一些。
“好嘛，不逗你了，别生我气好不好？”顾一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宋时琛，“刚刚不是说饿了？噔噔蹬蹬，看，这是什么？”
宋时琛：“……”
是一大盒自热火锅。
虽然宋时琛确实不怎么饿，但这个天气，加上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光是想想自热火锅的味道就足够让人垂涎了。
宋时琛完全没办法抵抗这盒自热火锅的魅力，但怎么看怎么觉得顾一舟这个举动有些熟悉。
就好像两个闹别扭了的小孩子，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另外一个服软道：“我请你吃糖你陪我玩好不好？”
“只有一盒？”宋时琛问。
“我不饿。”顾一舟淡声道，打开车门，抽出两瓶矿泉水出来，“我刚刚看了，这个不辣，虽然不是很健康，但好歹也能补充能量。”
宋时琛哦了一声，把自热火锅丢给他，“你加水，我去行李箱里面拿点东西出来。”
顾一舟：“？？？”
然后他就看到宋时琛从里面摸出了两盒桶装面出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顾一舟瞪大眼睛，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从包装里冒出来，连带着香味儿蔓延勾的人食指大动。
“前几天。”宋时琛拆开包装，熟练的扒拉开调味包，“我原本以为会坐火车，就买了想着在车上吃。”
“那怎么不吃火车上的饭？”顾一舟低头瞥了一眼包装，皱了皱眉，“还藤椒味的，你这胃能吃藤椒味的？”
能不能吃宋时琛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比较忙，周睿轩天天在办公室泡泡面，香味儿勾的他馋了好久。但是那时候约好了每天陪顾一舟吃饭，也没机会碰，所以去超市之后几乎就是毫不犹豫地选了这种口味。
“火车上的东西贵，而且不好吃。”说话间宋时琛已经把两包面全部处理完毕，又把顾一舟放在引擎盖上的自热火锅端过来，把泡开了的汤汁倒进去，递给顾一舟。
“啊……这样啊。”顾一舟咬着叉子，有些心虚道：“那我们退票还亏了一百多。”
宋时琛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毛茸茸的触感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于是又趁机薅了一把。半是开玩笑道：“是啊，现在知道你宋老师赚钱省钱不容易了吧。”
“那你辞了我养你吧！”顾一舟吸溜着方便面，刚刚说不饿的人现在吃的津津有味，含糊不清道：“我会努力赚钱的，你就天天在家，种种树浇浇花，等我回家就好了。”
宋时琛也抿了一口汤，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不由得有些失望。
“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成员地位是不平等的。”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气道：“再说了，我还没老到要退休让你养的……”
他忽然顿住了，只见顾一舟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差点没把碗里的汤给洒了出来。
“你把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顾一舟忽然说。
宋时琛一脸莫名其妙，心道这孩子又怎么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一头雾水地重复：“我说，我还没有老到……”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顾一舟看上去很着急，“你再说一遍。”
宋时琛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道：“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成员地位是不平等的？是这句吗？”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是你的家庭成员了吗？”顾一舟打断了他，眼里的光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像不是很确定，又小心翼翼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道：“是这个意思吧？”
宋时琛：“……”他发现顾一舟总是很会把话题往清奇的方向带。但看面前人这么期待，尽管自己最开始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想让他失望。于是硬着头皮轻轻嗯了一声。
“啊啊啊宋时琛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尖叫以及拥抱惊得宋时琛下意识抓住身前人的衣服，可怜了手里那碗刚泡好的面，只喝了一口汤就尽数掉进了路边的草丛里，溅了一地的面和汤汁。
宋时琛：“……”
兴奋过头的顾一舟：“……”
就在这时，一束灯光从不远处照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