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调查半道终止,又或者该说,结果已经知晓,没有意义再继续。
宴南絮将副册放到书架最里端,权当没有见过这个。
只是第二日,听下人闲聊之时宴南絮得知,昨日自己刚去过的城西布庄,晚上忽然起了大火,火烧了一夜,今早去看那边已经全部成了废墟,所幸里面的人早就搬走了,没什么人受伤。
布庄本就是易起野火的地方,而且未量成大祸,官府也就没太在意,只当是意外事件给处理了。
宴南絮不以为然,自己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那边就起火了,说没问题谁信。
但宴南絮暂时不想管这件事。
然而中午的时候,侍卫忽然来报,说七皇子前来希望和世子单独聊聊,此刻就在前厅了。
宴南絮不知道宴津这时候来做什么,或许是还想着拉自己进入他的阵营,又或者是对于夕照楼的事他心有顾虑,要来亲自确认一下……但无论如何,宴南絮都不是很想见他。
宴南絮让守卫劝七皇子回去,就说自己已经午休了,不便见客。
谁知宴津听见这理由后,依旧不走,就待在前厅说要等世子睡醒。
守卫又不敢真的赶走皇子,只得回来请示宴南絮。
宴南絮还是不见,表示就这么耗着,不用管他。
宴津在前厅坐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暮色垂垂之时,明眼人都知道宴南絮这是单纯的不想见客了。
最终,宴津在天完全黑之前起身告辞,表示未得见世子十分惋惜,改日再来拜访,他说这话时语气平缓,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拿捏不住他的心思。
宴津这回的登门拜访,宴南絮算是给他吃了个十分不体面的闭门羹。
“宿主,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系统担心道。
“有什么不好的?他见我无非就是那几个事,我一个都不想答应,所以为什么要见?”
宴南絮这话确实没错,但明明也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让结果没这么尴尬,宴南絮只是不用而已。
系统想了想道:“宿主,你是不是现在不太喜欢主角?”
想想也是,自己弟弟差点被算计死,能有好感吗?
想通这一点,系统尝试沟通道:“其实这个主角吧,原剧情里就比较特别,算是那种狠人吧……”
“狠人?”宴南絮冷冷道:“他会是君主,君主是狠人没关系,毕竟一将成名万骨枯,但这个‘万骨枯’,可以是战场上的士兵,可以是他的政敌,也可以是他的竞争者,却唯独不该是平民百姓!”
“他应该是感觉曹煜石已经加入了三皇子一派,要尽早除掉,制造夕照楼一事,特地挑选有思这一个不怎么受关注的亲王之子,如此确保塌方事件够曹煜石去死,又不至于让刑部查的太严,实在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但是,那么多无辜百姓的命他可曾顾及?拿平民百姓的命给自己铺路,我没办法认同他。”
系统有点左右为难,只能尽力安慰道:“毕竟他是主角啊,不待见归不待见,该帮还是要帮的。”
宴南絮没再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暂时风平浪静,这期间已经被革职的曹煜石终于被刑部释放准备回乡,离开前他托人寄给了宴南絮一封信,内容大概是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暂且无以为报,他日若有机会定当义不容辞。
宴南絮看他笔迹端正浩然,见字如人,怜他一生清廉,却卷入这无妄之灾,自己又有私心不能为他平反,于是派人赐金予他,让他归乡后亦能好好度过下半生。
上元节过,惊蛰之日。
边境忽然传来急报,外族入侵,出其不意攻破一座城池,如今在边境虎视眈眈!
皇上紧急召开议事,众人齐聚朝堂之上,商议对策。
对于外族来侵之事,众人的态度皆有分歧,有人主张防备,敌不动我不动,有人则主张主动出击。
防备不是长久之策,攻打又未必稳妥,一时难以定夺。
这时宴津主动上前道:“外族从来与我朝势不两立,求和是不可能的了,自当一战。”
有大臣站出来反对,“外族生性凶悍,如今又抢占先机拿下一城,立即进攻对我军不利啊。”
宴津继续道:“当然不适宜直接硬碰硬,我有一个办法,以少胜多,可不费吹灰之力取胜。”
听到这儿皇上关注了过来,让宴津说下去。
“要以少胜多自然不能强攻,先让将士直接撤离,假装放弃城池,诱敌深入,待外族大部队进入城中后炸毁后方的一座大坝,大坝最近满水,洪水而下,定会将不善水性的外族人死伤惨重,然后我军再乘胜追击,必将势如破竹。”
这方法用的是地利,确实只要时机得当可不费一兵一卒,但是……
三皇子宴泽立即站出来反对道:“炸毁堤坝,城中百姓亦会是死伤惨重!”
宴津挑了挑眉,平静道:“若是城门被破,横竖那些百姓也是没救,我军还会损失惨重,那为什么不为了胜利牺牲一下?我军此次若能成功,定能连破外族数城,就算告慰那些做出牺牲的百姓了。”
有大臣想找个折中的法子,提议道:“要不,在那之前先安排百姓撤离,尽量减少伤亡?”
“不行,”宴津反驳道:“外族盯得紧,生性又多疑,若是留个空城在那儿他们估计不会放心进入,若要引得他们的主军,至少全城一半以上的百姓不能走。”
百姓们都是住在一起的,断不可能不动声色的转移走一半,说白了要么一起走,要么一个都不能走。
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
宴津再次发话,“我愿担保这方法可连破外族数城,让他们近年不敢再放肆,还请父皇定夺。”
宴津这办法可行性确实高,若真的实行了,即可震慑外族,又能让他在朝堂中立威,至于那些百姓……待到胜利之时就可能没人记得他们了吧。
皇上垂眸思考着什么,并没有立即给判决。
宴津等了一会儿,似乎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再次开口,宴南絮忽然站了出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道:“陛下。”
宴南絮一般不会到朝堂上,只是这次情况紧急,恰好川南王在前线,他作为世子也参加了作战的会议。
皇上看见他站出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宴南絮余光扫到宴津,见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隐隐有几分探究、几分警告。
“陛下,我认为七皇子所说的方法,可行,然,绝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