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黑色轿车从弗比斯皇家酒店车库驶出,汇入车流,一路向弗比斯湾国际机场驶去。
与此同时,洛拉西提冰原风雪翻卷,迷雾遮眼。
衣着单薄的卢卡斯很快就被冻得浑身僵硬,他的手腕被稀铅矿手铐牢牢锁在身后,狱警将他的后背狠狠压向地面,用力板着他的手臂,强迫他弓着身子走入电梯。
电梯门砰然闭合,将白茫茫的天色关在门外。
卢卡斯觉得自己的肩膀几乎要被卸下去了,他忍不住骂道:“你们他妈能不能轻点!”
这样的姿势,让他极度难受且颜面扫地。
“趴下!”
沉重的枪杆重重砸向卢卡斯的后背,毫不怜惜的将脊椎砸出闷响。
卢卡斯只觉后背锐痛,两眼一黑,险些跌倒。
操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呼咽了下去。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算是s级,也得给我当鹌鹑缩着!”说罢,狱警再次举起枪杆,朝卢卡斯劈头盖脸地打去。
击打凌乱地落在卢卡斯身上,打在有肉的地方还好,打在骨头上,疼的他几乎要跳起来。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的额前鬓角硬是生生疼出冷汗,可他凭意志力挺着,并透过电梯墙壁的映像,牢牢将四名狱警的脸记了下来。
等他恢复自由的那天,他一定要把这四个人的舌头割下来,眼睛剜出去,然后剁掉四肢,扔进冰冷的海水里喂鲨鱼!
卢卡斯怨毒地想着,身体的疼痛渐渐好了些,他听到那四名狱警开始议论。
“听说是霍华德家族的人,出身贵族,可高贵着呢。”
“霍华德家族早就落寞了,贝利亚·霍华德都被赶出禁区多少年了。”
“那是他没打过丁洛克家族,被人清算了。”
“所以这小子有什么狂的啊,落魄贵族,嗤。”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纨绔子弟不当,非要加入黑灯会,现在好了,把整个家族都拖累了,就连鬼眼公会的阿德里安都要去禁区接受调查。”
“我也是这次才知道,阿德里安也姓霍华德。”
“哎,阿德里安是你什么人?”有人像踹牲口一样踹了卢卡斯一脚。
卢卡斯脸色阴郁,一语不发。
能把整个霍华德家族牵连上,实在是大快人心,能把阿德里安也牵连上,更是更是
卢卡斯突然发现,他一时想不出个精准的词。
或许是天气将他的脑子冻僵了,或许是疼得麻木了,他本该拍手叫好的,但一想到阿德里安那张沉冷严肃的脸,他就觉得分外无趣。
阿德里安肯定觉得,那个麻烦病态的便宜弟弟总算要死了,再也没法追杀他了。
又或者阿德里安什么都不会想,他们本来就没有多深的缘分,这件事对阿德里安来说,就像走在路上鞋底黏上了一块口香糖,虽然倒霉,但撕掉就是了。
“他妈的,脾气还挺硬。”狱警不满卢卡斯的无视,抬起枪杆又要打去。
“哎,把脊椎打断了人就活不成了,别忘了,他可是诱饵。”另一名狱警制止道。
“呵,agw特危死刑监狱有来无回,你以为黑灯会还会来救他?”虽然这么说着,但狱警还是收起了枪杆。
很快,电梯来到最底层。
他们用黑巾遮住卢卡斯的眼睛,才押着他出去,就这么弓着背走过很长一段路,他们又来到一间电梯前。
卢卡斯没能观察到监狱的结构,他明白,这是为了防止他记住路线谋划越狱。
狱警用自己的虹膜识别,将第二间电梯打开,定位在二层。
卢卡斯再次被推搡上电梯,这次电梯升到了第二层。
由于保持着身体前弓的姿势走了许久,他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没知觉了。
终于,他的牢房到了。
黑巾被摘下去,他看到的是一间逼仄潮湿的房间,有一张灰色的毯子铺在地上,两边的墙壁是斑驳的黑色,像粘稠的石油被涂在上面。
但卢卡斯很清楚那并不是石油,而是经年累月,干涸的血迹。
“进去!”他们松开压着他的手,将他推进了房间。
牢门立刻锁了起来,将走廊里的光亮都盖住几分。
卢卡斯稍微一动,就感到了后背和腰撕扯般的疼痛,他猜后背一定是淤血了。
但以他现在的姿势,不仅没办法检查伤势,就连躺下都做不到。
他开始怀念起法塔的药膏来。
他总是嫌弃法塔的药膏难以下咽,法塔不得不为他调整了一百多次口味,但还是那么难吃。
不过那药膏虽然难吃,却特别管用,如果他现在能有一罐涂在背上,一定很快就不疼了。
从他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他们迅速完成了对他的审讯,并将他发配到这个偏远寒冷的地方。
在司泓掣异能的控制下,他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去,现在,联邦一定开始了对高塔公会的清缴,他因为一时的疏忽,把他们都害了。
卢卡斯的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如果他能在出发之前跟兰斯说一声,如果他能仔细甄别邓枝的祈求
求助申请完成后,他们本不该再与相关人员有任何联系,这是黑灯会的规矩,但他一时心软,觉得邓枝或许可以像oliver一样,成为黑灯会新的助力。
他完完全全低估了联邦政府的手段,酿成了大错,要是可以一死了之就好了,将一切终止在他这里,把黑灯会所有人都保下来。
不过,他们说的诱饵是什么意思?
他还有什么当诱饵的价值,除了黑灯会,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救他,黑灯会此刻肯定正自顾不暇着。
难不成兰斯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已经逃了?联邦政府找不到他们,所以认为他们会来这里救他?
小少爷那么聪明,或许真能有逃出生天的办法。
卢卡斯胡思乱想着,疼痛逐渐涌了上来,他慢慢跪在地上,将身子蜷起来。
只是被打几下罢了,看来还是好日子过多了,居然连疼痛都不适应了,他明明,最习惯疼痛了。
卢卡斯想努力扯出个笑容,但唇角刚勾起来,就意识到自己脸上已经没有了诡异渗人的油彩,只剩下苍白狼狈的面色。
而此刻似乎也没人来观赏他病态癫狂的表演,他只好悻悻收起狞笑。
突然,昏暗中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那个始终如死尸一般瘫在角落里的犯人,在大门落锁后,终于蠢蠢欲动,向他探出了手。
“omega。”犯人沉沉笑道,沙哑的嗓子里涌出令人作呕的欲,他粗糙的手指沿着卢卡斯的脚踝摸到小腿,呼吸逐渐急促深沉起来,“操,细皮嫩肉的omega,玩不了几次就要坏了。”
他嘴里滚着糙言浪语,扯动自己的裤子,朝卢卡斯爬了过来。
卢卡斯被迫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扭回头,深蓝色的眼珠盯着匍匐垂涎自己的烂肉。
恨意与杀戮的冲动在心底滋生,他的眼皮缓缓垂下,指尖仿佛有浓郁的黑暗不断滴下。
他忽略背上的疼痛,站起身来,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他,五指在他充满弹性的小腿上流连,仅仅是这个地方的触感,就足以让这摊烂肉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就是这样,老实点,等我——”犯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晰的闷响,那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劈裂的臂骨从皮肉里“噗呲”扎了出来,他前半截小臂就像破损的棉布娃娃,悬垂着,被一层皮肉黏连。
“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过了五秒钟,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才从喉咙中挤出来,鲜血淋了满墙满地,飞溅的血滴盖在黝黑的油状物上,成了新的养分。
“等你什么?说啊。”卢卡斯的嗓音轻扬,仿佛午后咖啡厅里奏起的手风琴,他一边问着,一边欣赏极致残忍的艺术。
他刚刚用膝盖压断了这人的手臂,此刻近水楼台,他一倾身,用锁在身后的手抓住这人折断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扯,将黏连的皮肉扯断。
还不等犯人发出下一波痛呼,卢卡斯就眼神一厉,将参差的臂骨狠狠插进他的咽喉。
骨头尖一刺到底,将犯人最后的声音堵住,他惊恐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聚焦,就永久的凝固在那里。
牢门外幽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仿佛剧场落幕的打光。
卢卡斯将那只脏手扔开,这才体力不支地跌坐在地上。
地下九层的一间办公室里,监狱长亚俟勒盯着监控沉笑,他眯起那只仅剩的左眼:“看来司区长也有疏忽的时候,诱饵还有反抗的能力。”
司泓掣沉声道:“你用这种方式试探他?”
亚俟勒似乎很诧异司泓掣这么问,他一摊手:“这不是很好吗,他一定会反击的,这样我们就知道,该如何折断他的翅膀。”
司泓掣逐渐拢紧五指,皮质手套被他捏得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亚俟勒敏锐地垂下左眼珠,盯紧司泓掣的反应。
他猜,司泓掣是想到了那个人。
在这里omega的遭遇不会有什么不同,而那个人被关进来的时候,还刚刚完成强制流产手术。
司泓掣霍然起身,向外走去。
亚俟勒立刻吩咐:“都傻站着干什么,给司区长带路!”
司泓掣径直来到关押卢卡斯的牢房,大门打开,露出卢卡斯那张被汗水浸透的脸。
卢卡斯抬起头,当他看到居高临下,一脸肃杀的司泓掣时,居然咧出了一个放肆且狰狞的笑。
他的笑容最初低低的,继而逐渐变得癫狂,他甩掉黏在头发上的汗水,自下而上睥睨鄙夷着司泓掣:“哈哈哈你就是把oliver关在这种地方四年吗?”
司泓掣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卢卡斯捧腹,笑得剧烈咳嗽,“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啊?”
司泓掣瞳孔浓黑,仿佛将万千情绪搅碎融合其中,他未发一语,只是伸手扣住卢卡斯的肩膀,咔嚓两声,干净利落地将卢卡斯的双臂卸了下来。
“唔啊!”卢卡斯再也笑不出来,他痛到肌肉抽搐,五官扭曲,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地面。
跟上来的亚俟勒看到了这一幕,不免有些遗憾,嘟囔道:“唉,我以为会挑断他手筋脚筋,司区长近日怎么仁慈许多。”
卢卡斯颤抖着,从牙关里挤出一句断续的话:“你没抓住他们吧,想拿我当诱饵,白日做梦!我们早就说过存亡绝续,断尾求生,他们不会来的!你趁早杀了我!”
司泓掣周身仿佛裹着一层霜雪,闻言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是吗,那冰裂悬崖上的炸|药要没有用武之地了。”
卢卡斯面色瞬间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