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湛平川才睡醒。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努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把胳膊挪开:“宝贝儿?”
“你醒了?”兰斯裹着外套走到床边。
“过来抱。”湛平川半眯着眼张开一只手臂。
兰斯顺从的俯身下去,被湛平川一把勾住,拽到了床上。
“唔。”兰斯跌在湛平川身上,刚束好的红发又散开铺了满床。
“醒这么早,看来还是我要的不够多。”湛平川戏谑着,然后撩起兰斯的头发,看了眼腺体。
被咬破的地方已经愈合结痂,留着明显的标记。
他的标记。
湛平川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他贴在腺体上亲了一口,有点爱不释手了。
兰斯趴在他身上一抖:“别!”
发|情热过了,他实在做不了了,后面过度使用了三天,现在都不是很舒服。
这对第一次与alpha亲密接触的omega来说,太疯狂了。
“不舒服?昨天太晚,校医院关门,不然就给你弄点消肿的药膏了。”
“那倒不用。”
毕竟omega的那里就是用来承受这种事情的,所以恢复的也会很快,等明天这时候,就基本不会疼了。
湛平川将小狐狸球按在怀里揉揉捏捏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坐起身。
“饿了吧,等我一会儿,带你吃饭。”湛平川跳下床,直奔卫生间,然后拧开水龙头,快速梳洗一通,甩着脸上的水走出来。
兰斯刚准备把外衣脱下来还给他,就被湛平川制止,重新裹好:“我喜欢你身上沾着我的味道。”
兰斯暗道,已经里里外外沾了很多了。
俩人出门往食堂走,才发现这三天里,很多学生都离开学校回家了。
寒假正式开始。
这意味着他们的异地恋也马上开始了。
一想到这件伤心事,湛平川的话就忍不住多了起来:“你想先回家还是直接去沙漠城?”
“不一定,offer还没下来,通过了可能就直接去沙漠城。”
湛平川心道,offer必然能下来啊,谁让你是我老婆。
“现在降温这么多,你又不禁冻,沙漠城这时候风跟刀子一样,你厚衣服足够吗?”
兰斯从牛肉粥中抬起头,疑惑道:“我的衣柜,你不是经常翻,还喜欢贴着闻。”
湛平川:“……”
他只是偶尔想念星玉兰信息素的味道,毕竟在他们沙漠城,没有这么娇气的小乔木。
这东西不能忍受干旱和潮湿,还不喜城市污染和强风,简直和小狐狸一样,摆明了就是该娇生惯养,像宝贝一样供起来的。
“咳,到那边别太累了,没事儿就玩玩,雅丹地貌还挺壮观的,你别自己走,里面容易迷路,到时候让鬼眼包个车,带你去,多拍点照片给老公看。”
兰斯无语到一定程度,甚至笑了出来:“我是去实习的,不是去旅游的,你以为鬼眼是我家吗,还让他们包车带我玩。”
湛平川:“。”
早晚是你家啊宝贝儿。
正聊着,兰斯的手机响了,他偏头一看,有新邮件。
点开一看,开头一个巨大的congratulations,正是鬼眼公会给他发的实习offer。
“我简历通过了,好快。”兰斯猛地抬起脑袋,眼睛亮起来。
他猜到自己大概率会通过,但没想到offer来的这么快。
毕竟他还只是大一,和他一同竞争的,还有很多大二大三的学生。
湛平川勾唇,意味深长道:“那肯定是宝贝儿太优秀了,算他们有眼光。”
兰斯:“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今年竞争不激烈。”
兰斯继续往下读。
鬼眼公会果然严肃刻板,字句写的都没什么情绪,看得出来,管理人事的领导是踏实干事的作风。
湛平川满意了,仔细打量兰斯的神情:“这么开心啊。”
“当然。”
兰斯眸光闪烁,毕竟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鬼眼公会了。
“唉,我的还没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高塔的简历关。”湛平川用筷子轻敲碗边,佯装忧虑。
兰斯放下邮件,缓缓抬起眼:“别担心,一定能。”
你可是白法老的小狼崽,谁敢不让你过。
果不其然,俩人吃完饭回宿舍,湛平川就收到了高塔公会的offer。
与鬼眼公会不同,高塔公会的邮件情绪价值十足,既活泼又有趣,还没去就能感受到轻松的氛围。
“看来怀老师的恶评对我影响不大,还是有公会能慧眼识珠啊。”湛平川兴奋地将兰斯捞过来,索要奖励吻。
兰斯纵容的回吻他。
小傻逼,很好哄,很可爱。
兰斯摩挲着alpha挺阔的肩膀,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抽空说:“港谭也很…美,记得尝…帝王鲑和宝石梨,要多吃点。”
“这在港谭也不便宜吧?”湛平川舔了舔他湿润的唇,才诧异问道。
毕竟这两样东西产量极其稀少,尤其宝石梨,只有港谭的环境种得出,所以连他们家都不可能天天吃。
兰斯怜爱道:“实习工资,买得起。”
小傻逼大概从小没吃过好东西,妈妈去世的早,爸爸还要打捡垃圾和偷自行车两份工。
湛平川震惊了。
难道产量如此低的东西在港谭其实是便民水果吗?就连实习工资都能买得起?
兰斯吻了吻他倏地瞪大的眼睛,心道,我会给我的小狼崽吃最好的水果。
当天晚上,他们就分别订了机票,首都城到港谭的航班多,湛平川订到了明天下午,而兰斯订在后天晚上。
大学生实习一般为期一个月,这就意味着,他们至少一个月不能碰面了。
那夜,两人拥在一起,湛平川就像吃奶的小狼崽一样粘人,一个劲儿让兰斯释放安抚信息素给他,巴不得把这味道记一个寒假。
兰斯吻过他上身的肌肉线条,又去含他耳骨的两枚坠子,经过那三天,兰斯发现穿过孔的耳骨非常敏感,只要一舔,小狼崽就会立刻有反应。
最后兰斯背过身去,让湛平川握住他的腰,只用大腿。
星玉兰香缓慢飘出来,迎合着alpha的索取。
第二日,湛平川偷偷卷走一件兰斯的睡衣,精神抖擞的上路了。
乘上飞机,他立刻切换了工作模式。
阿德里安的手机经过了一夜的维修,终于恢复了正常。
“听好,我现在给你介绍卢卡斯的情况。”
湛平川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哈欠连天的乘客,随后端起飞机上提供的杂志,摆出一副懒散的姿态,轻敲微型耳机。
“我们的父亲是联邦政府的议员,名叫贝利亚·霍华德,他曾经担任过四年的议长,后来遭竞争对手打压,被外派离开禁区。”
湛平川略感意外,他还小的时候阿德里安就在鬼眼公会了,他一直认为阿德里安是最初跟着他爸妈的,没想到这位平素克制冷静到变态的叔居然出身政|治世家。
“我和卢卡斯并不算父亲的亲生孩子,父亲的身体不好,无法正常生育,他们最初收养了我,但经过几年的磨合,母亲无法对我产生感情,于是她通过试管,用其他alpha的精子合成胚胎,生出了卢卡斯。”
“父亲是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身居高位,极其聪慧,为了维系霍华德家族的荣光,为了重回联邦议会,他对我和卢卡斯一直极为严苛。”
“我们的生命就只有一个意义,超越所有竞争者,进入联邦议会,成为父亲的助力。”
“我从小学习就好,也足够刻苦,大概知道自己与父母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极力想要完成父亲的期待,可是卢卡斯不一样。”
“他天性好动,顽劣不羁,不仅次次排名倒数,还经常闯祸让父亲丢脸,父亲暴躁易怒,只要卢卡斯的表现不如他意,就会遭到毒打,最严重的一次,父亲险些打断卢卡斯的脊椎。”
湛平川深深皱起眉,表情说不出的厌恶。
其实小时候湛擎和也没少教训他,但都雷声大雨点小,他能感觉到这种教训里是有爱的,就像成年雄虎在培养它的幼崽野外生存。
但显然在贝利亚·霍华德眼里,孩子只是他回到权力巅峰的工具,是他的面子,是他的奴隶。
“我的存在,显然让卢卡斯的处境更加艰难,我取得的成绩,获得的荣耀,都是父亲殴打他的理由,卢卡斯怨恨我,讨厌我。”
“他变得越来越古怪阴郁,他经常狞笑,哪怕是挨打的时候,他逐渐喜欢一些血腥暗黑的东西,会把没头的死老鼠塞进我被子里,医生说他需要精神治疗,可父亲不允许,因为这会让霍华德家族蒙羞。”
“后来母亲受不了了,她不允许我成为卢卡斯的威胁,于是她设计我犯下罪行,彻底失去竞选联邦议员的资格,父亲认为我没有了价值,将我赶出家族。”
“……叔。”湛平川听着难受。
“听我说完。”阿德里安的语气依旧沉着而平静,仿佛他只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我离开时二十二岁,卢卡斯十四岁,他不知道内情,认为我独自逃离地狱,并抛下了他。”
“我离开后,父亲对卢卡斯的看管和家暴更为恐怖,他的思想逐渐偏执,甚至希望十四岁的卢卡斯强制受孕,生一个孩子交给他重新培养。”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因为四年后,卢卡斯离家出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杀我。”
“他没有成功,在交手时我知道了他的异能,【夜鸦飞袭】和【影子锚定】,刺杀失败后,他就去了高塔公会。”
“他怎么不把贝利亚·霍华德杀掉?”湛平川不解。
按阿德里安的说法,卢卡斯从小就没过过正常人的日子,遭受的磨难都是拜便宜爹所赐,来刺杀阿德里安前也该先弄死便宜爹吧?
“他已经不需要刺杀父亲了,父亲生了一场病,忘记了所有事,包括对权力的执着,对家族的使命,他很荒谬的,变成了一个和善又无害的人,卢卡斯想要报复的人已经消失了。”
“我只是想对你说,卢卡斯是个顽劣叛逆,本性凉薄的人,当他认为你不是同类,你会很难接近他。”
“懂。”湛平川悟了。
这不就是孩子从小遭虐待心理不正常了,刚有能力报仇结果仇人痴呆了,去锤便宜哥哥又没锤过,最后一腔愤怒无处发泄,终于憋疯了的故事吗。
想要接近这样的人,就要理解他的世界,甚至做出符合他行为逻辑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到高塔公会后,得收着点笑容,每日上班带上淡淡的死感,并且时不时发出厌世的凉笑。
聊天的时候,要隐约透露出自己喜欢血腥,哥特,死亡之类的元素,引起卢卡斯的共鸣。
如果卢卡斯真与黑灯会有关,就意味着这是个被他认同的组织,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与他有相似的童年经历。
那么oliver真的被黑灯会带走了,或许,对他来说也是种救赎。
湛平川思忖着,将杂志缓缓合起。
飞机放下起落架,滑入轨道,摩擦的噪声灌入耳膜,机窗剧烈震动起来。
湛平川紧抵着椅背。
很快,飞机停稳,提示音响起,旅客们纷纷起身去拿行李。
湛平川第一时间双手打字,给兰斯发了一条消息——
【宝贝儿,我到了,给你看照片!】
他拍了一张港谭机场雾蒙蒙的照片。
兰斯放下正在研究的鬼眼公会资料,拿起手机提起唇角。
【看到了。】
兰斯退出聊天界面,立刻给姐姐拨了过去。
“姐,他到了,你安排人接一下,就说是给实习生的福利。”
高塔公会里,梦境女巫放下手机,朱唇轻启,微微一笑:“拱了我们家这颗黑心小白菜的傻白甜来了,谁去接一下?”
莉莉眼睛亮起来,拽住自己两根蓝辫子:“是爱吃辣牛肉的小傻逼先生吗?”
她还记得在兰斯笔记本上看到的话。
度玛从乐高中抬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珠望向每日送食物来的小电梯:“辣牛肉,度玛没吃过。”
他的战舰已经初具规模,在地毯上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oliver翻过下一页图解,轻轻将旗帜插在了战舰顶端,连体睡衣实在有碍抬臂,他不得不将袖子撸上去。
他的手臂依旧皮包着骨,但肤色却不再病态苍白,法塔的药起了很大的作用,将他亏空多年的身体一点点补了起来。
梦境女巫伸出一根手指,朝度玛摇了摇,语气严肃:“不可以,你辣椒过敏。”
度玛抱着膝盖,一点一点转过身,背对着梦境女巫,像一颗不会说话的蘑菇。
oliver含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战舰拼好了。”
度玛朝oliver摊开右掌,露出两颗红色的小零件,疑惑:“那这里呢?”
oliver抬手,将另两个小人模型也放入度玛掌心:“这是送给度玛的礼物。”
度玛似乎被什么击中了,手掌在小腿轻快地拍了几下,然后满意地扬起了下巴。
阿巴顿慢吞吞举起手,瓮声瓮气道:“我去接少夫人,我开小丑的玛莎拉蒂。”
“当然是我去。”小丑唇边露出坏笑,他从阳台边起身,用手指戳了戳一旁的绿萝叶子,“三天不回话,懂的都懂,我们小白菜的白菜心都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法塔:“咳,孩子。”
小丑立刻指挥:“小橄榄,把度玛的耳朵堵上,小机器脑袋不许听大人说话!”
度玛:“哼。”
阿巴顿:“你不靠谱,还是我去。”
可惜他身体太过庞大笨拙,根本不如小丑灵便,小丑直接抄起车钥匙,一溜烟消失在门边,留下一句越飘越远的话:“我可是见证了他们第一次相遇,婚礼我都该坐主桌。”
他得从这小傻逼口中套出那三天他们到底做什么了,有没有成结,有没有终身标记。
身为双面间谍,他必须要把第一手‘好消息’上报给心脏不好的老板。
湛平川下了飞机,正准备打车,才听说居然有人接机。
“福利可以啊,对家对实习生这么重视吗?”
湛平川嘀咕着,挎包往街边一蹲,在蒙蒙的细雨下耐心等待。
没过一会儿,一辆玛莎拉蒂停在出站口,小丑的电话打过来:“喂那实习生,看到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了吗?”
湛平川当然看到了,全场最骚包的一辆。
湛平川立刻挂上淡淡的死感,迈着厌世的步伐,耷拉着眼皮朝玛莎拉蒂走去。
一上车,他就打算抒发一下对血腥的喜爱,只有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立好人设,他才能慢慢接近卢卡斯。
这个过程或许缓慢,但有一个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红车我喜欢,看起来就像鲜——”
小丑露出灿烂的微笑,手扶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望去:“介绍一下,我是会长的私人助理卢卡斯,今天正好办事路过,接一下实习生,对了,请问你有o吗?”
湛平川:“”
“嗐,随便聊聊。”小丑转回身,单手拄着靠背,饶有兴致地打量湛平川,“做过终身标记了?”
情报从未出现过如此严重的失误!这居然还是他叔亲自给的情报!
本性凉薄,很难接近,本性凉薄,很难接近
“昂?”湛平川五官抽动,硬生生挤走淡淡的死感,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