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道地下城的铁门可以进行时间穿越?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刚刚死在金蛊人面鸮爪子下的学生一个不缺,全员复活,哪一个看着也不像是借尸还魂。
兰斯和湛平川都没再言语,而是冷眼等待着更加戏剧化的事情发生。
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果然轰然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在做梦吗?”
“兄兄弟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见你太奶了吗?”
“开玩笑吧,我太奶在黑家屯呢,我上哪儿看。”
一位女生浑身颤抖,整个人处在濒临癫狂的边缘:“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疯了吗!哪还有冠军?”她边喊边后退,到了后面,连声音都完全变调。
这一声尖锐的叫喊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那位恭维艾希伦的男生很快成了视线中心。
“喊什么喊,你有病吧,冠军本来就该是伦哥的。”男生全无所察,瞥向女生的眼神满是嫌弃,又不忘转而对艾希伦满脸陪笑,“伦哥你别听她瞎说。”
“你对自己还活着不感到惊讶吗?”女生喃喃。
她亲眼看见,这个男生上前一步,本想将白雾里的艾希伦喊出来,就在那刹那,艾希伦被掏空的尸体飞了出来,重重砸在他面前,他的眼镜被崩上血点。
他吓得当场腿软跌倒,那东西就出来了,男生将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是无法形容的扭曲和恐惧,他直接被抓起来捏成了肉泥,捏的比饺子馅都碎。
“”男生七窍生烟,朝女生的方向连呸三声,“你他妈才对自己活着感到惊讶呢!脑干缺失的东西!”
女生沉默了,她惶恐得面无血色,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男生。
一坨饺子馅怎么能变成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了?
兰斯将目光抬起来,望向湛平川,以一种与他商量的口气说:“看来刚刚死过的人是没有那段记忆的。”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身子本能的向湛平川侧了一点,甬道里人太多太杂,很容易听不清。
“那这地下城还挺人性化,知道给我们这帮幸存者发剧情大礼包。”湛平川这么说着的时候,也下意识朝兰斯靠了一点,于是两人的肩膀就碰在了一起。
他们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除了眼皮多眨了一下外,谁也没有改变这个姿势。
刘拨被这诡异的发展搞晕了,他用力抓了抓头发,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可是,他们至少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啊,没有死之后的记忆才合理吧。”
“我猜,这个回溯是以我们解决掉恶扑者为起点的,刚刚发生的那条时间线里,艾希伦触发了金”兰斯话音突然一顿,但很快的,他就不动声色地改变了说辞,“金光闪闪的那只鸟,导致了死亡,死亡的人就彻底留在那条时间线了,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湛平川低头,表情微妙地看向兰斯,欲言又止。
两人眉眼的距离不过咫尺,湛平川稍一俯身,就可以吻上兰斯的睫毛尖。
兰斯察觉到湛平川的目光,心跳的频率乱了一瞬。
难道还是被察觉了?
兰斯懊恼不已,他刚才确实是松懈了,或许被碰在一起的肩膀牵扯了注意力,居然差点说出金蛊人面鸮的名字。
如果湛平川问起来,该怎么办
紧接着他就听湛平川匪夷所思地说:“你管那丑东西叫金光闪闪的鸟?”
兰斯:“”
湛平川故作遗憾道:“小兰同学,你这审美基本就告别时尚了。”不过家里的卫生间还是可以交给你来设计的。
兰斯松一口气之余不忘暗自吐槽,你的审美就正常了?穿的像个流星锤似的。
刘拨毫无眼色地挤进两人中间,接上方才的话题:“你的意思是说,当前这个起点上的人分为从上一条时间线逃过来的,和还没来得及去死的?”
兰斯凝起眉,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头发尖:“但是这种猜想有个悖论,既然我们是逃过来的,那这个节点上原本的我们呢?”
唐鲤:“会不会是融合了?我记得一些电影里设定,同一时间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相同的人。”
兰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地下城里确实有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无法用逻辑解释。
“想太多容易小心眼儿。”湛平川秉承着走到哪儿躺到哪儿的咸鱼宗旨,从兰斯手里把那绺打卷的头发解救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兰斯手里空空,于是思路也断了,他幽怨地扫了湛平川一眼:“我的头发。”
湛平川觉得他的小表情简直太可爱了,于是连忙将那绺可怜的红发又给他塞回掌心:“好,是宝宝的。”
兰斯知道他把自己当小孩哄,默默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玩了。
刘拨吃下了这口毒鸡汤,举起大拇指:“湛哥你好豁达,我要向你学习。”
湛平川脸都不红地接受了这句吹捧,大言不惭道:“共勉共勉。”
这时,人群里才终于有人注意到这惊人的熟悉感:“大家!我们好像穿越回去了!他们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就站在这儿,这是我们遇到那怪物前!”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得救了?”
已经死去的人当然不理解其他人的震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想开门必须杀了c级异兽恐怖鸟。”
“刚刚杀恶扑者还好好的,兄弟你怎么突然神经质了?”
艾希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视角里,他刚于恶扑者群中大杀四方,正适合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别跟他们废话,我们走,速战速决。”
涂莫嗤笑,语气里隐隐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急什么,还不一定谁先找到恐怖鸟呢。”
经历过金蛊人面鸮的学生原地崩溃:“不能去!你们会害死大家的!我们都会被那鬼东西杀死!”
“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快带我回家!”人群再次乱起来,有人抱着队友的摄像头声嘶力竭哭喊,有人崩溃地砸着墙,有人在大门曾经出现的地方摸来摸去。
那些已死过一次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也不由一阵恶寒,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就像是突然中邪了。
人群逐渐出现了分歧,学生们眼中已经没有了队伍之分,他们按自己的认知,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跟着艾希伦的男生拉住自己的队友:“别疯了,赶紧跟伦哥走!”
“我不走!你别拽我!伦哥会死,你们都会死啊!”队友拼命挣开男生的手。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只想拿奖不想出力是什么意思!”男生实在忍耐到了极点,一拳将队友打翻在地。
队友没有还手,但依旧用一种极度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对他做最后的送别。
艾希伦心绪很乱,直接打断:“别管他了,到时候跟老师说明情况,我们队开除他了。”
说罢,他带着队伍里的其他人头也不回地走向深处。
涂莫不甘示弱,招呼自己人:“想走的跟上我!”
其余那些不明真相的学生也齐刷刷追了上去,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更想跟着大佬混个脸熟,给观看直播的公会负责人留个好印象。
留下的人问:“为什么蓝枢稽查队的人还没有反应?我们的摄像头不是在直播吗?”
有人心灰意冷地回:“你傻了吧,在这个时间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估计看直播的人也觉得我们疯了。”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到底是我们疯了还是他们疯了,刚才那段逃命的经历是不是做梦。”
“别怀疑,绝不是做梦,我的异能有cd时间,我现在用不了了,说明我刚刚真的用了。”
“他们去了还会死的对吧?”
“可能吧,但不会死那么多了。”
“可他们会害死我们的。”
“等等,我们岂不是可以提前找到那扇门,只要进去就安全了。”
“谁知道这次进入那扇门会发生什么。”
“难道我们还有选择吗?”
没过多久,甬道尽头再次传来了凄厉的喊声——
“死了,a级死了!”
“涂莫被艾希伦杀死了!艾希伦练成了一阶能力!”
一切都在轮回,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几乎绝望了。
兰斯踮起脚尖,扶着湛平川的肩膀,向事故处张望:“还有五分钟,艾希伦就该死了。”
湛平川:“我们也准备进门吧。”
果不其然,就在涂莫死后没多久,甬道深处又传来咕啾咕啾地啃食声,紧接着,嘶喊震天,脚步凌乱,一群人玩命似的涌出来。
“往这边跑!快进门!”
写着生泉之眼的铁门依旧还在原来的地方,这批人轻车熟路,引着逃跑的人往门的方向逃命。
有的人听了,及时赶到,有的人慌不择路,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结果沦为金蛊人面鸮的爪下亡魂。
兰斯踏入门内,再次感觉到了沉入海底的窒息感。
湛平川忙把兰斯搂在了怀里,兰斯就乖乖地抵着他的肩膀,一副低血糖绵绵无力的样子。
湛平川发现omega确实要比alpha柔弱一些,在通过那扇门时,他几乎没什么反应,而兰斯却要低着脑袋,恢复好久。
“怎么样,要不要哥哥抱你?”湛平川笑问。
“不要。”兰斯还不想那么丢脸。
湛平川只好释放了些安抚信息素,兰斯就闭着眼,像小猫一样贴过来嗅了嗅,原本雪白的耳朵逐渐漫上一层红。
怎么这么可爱呢。
湛平川心道。
兰斯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鼻尖都快凑到湛平川的腺体上了,这才缩回下巴,从他肩膀上离开。
他其实还没闻够,但他很快调整表情,藏起一侧泛红的耳朵:“现在是”
湛平川抚着他的后背,目光逡巡一圈,似笑非笑:“这回有意思了。”
兰斯揉了揉太阳穴,也向四周望去,他明白湛平川为什么说有意思了。
“卧槽好吓人!”
“里面都会有什么异兽啊,我只知道哥布林。”
说话的人果然吸引了身边数道目光,大家默默地看过去,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了。
其实如果站在上帝视角,会觉得这个场面甚至有点阴森。
说话的人正兴致勃勃的与队友交谈,却发现包括队友在内的其他人,都用一种疲惫的,死寂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仿佛观赏什么稀有动物。
兰斯:“现在我们回到了两个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