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中有意银有情,每一件首饰都有它的故事和意义,看来的确如此。
且歌送她的钗子长情不移是象征男女双方对彼此的坚贞与相守,今日上官且行送来的首饰中也有一对龙凤玉镯很珍贵,乃是龙凤呈祥,情比金坚的意思。
那么乔娆的那十二支金步摇,是东海银楼特地打造的,造型也比一般的首饰奇特,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回楚三小姐,这不是宫里一般的金步摇,这支金步摇白珠珰绕,翡翠华云,但是造型却是九华天鹿,如今并不盛行了,但是在炎月王朝的时候却是风靡一时的。”程司珍仔细地看了这一支金步摇,而后问道:“敢问楚三小姐,这同样的金步摇,是不是一共有十二支?”
“你怎么知道?”楚一忧一惊,问道。多亏小宫女提醒,她才想到从这金步摇入手,连忙去了司珍房,现在听程司珍这么说,事情似乎真的打开一个缺口了。
“十二天鹿乃是当初炎月王朝的圣物,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穿这个图形的衣服,戴这个造型的首饰。”程司珍缓缓说道,语气之中颇有感叹。
“十二天鹿?除了这些您还知道些什么吗?程司珍?”楚一忧继续问道。她出生的时候炎月王朝早就不存在了,而现存的书籍中也没有提及过炎月王朝,想来天商开国的时候已经将相关书籍几乎都烧了吧。
“没有了。”程司珍淡淡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楚一忧连忙追问。
“天商建立的时候,就不允许司珍房打造这种款式的首饰了,十二天鹿其实是因为炎月王朝曾有十二位大将,但是逐原一战中,十二大将却成了十二个魔鬼,杀人如麻,逐原一战血流成河,圣物也便成了不祥之物。”程司珍抿了抿唇,小声答道。
“不祥之物?”楚一忧低声喃道。
“是啊,敢问楚三小姐这支金步摇是何处得来的?”虽然离逐原一战已经有一些年岁,但这种首饰竟然再次出现,确实匪夷所思。
“东海银楼上贡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它打造得比较奇特吧!这十二天鹿的造型没有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楚一忧心思一沉,答道。
又是跟炎月王朝和逐原一战有关,不知为何,楚一忧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今日多谢程司珍了。”楚一忧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道了谢,说道:“那楚一忧就不打扰程司珍了,告辞!”
“楚三小姐……”见楚一忧转身,程司珍不禁开口。
“还有什么事吗,程司珍?”楚一忧顿住,转身问道。
“程天衣那老女人还好吗?”程司珍盯着楚一忧身上的月白色衣裙,问道。这衣裙虽然素洁,但精致得紧,配得楚一忧身段婀娜,恰到好处,应该出自那人之手没错了。
“衣娘?她啊,估计很忙吧!你可能不知道,天衣之坊的生意近来特别好。”楚一忧一愣,忽又想到衣娘似乎有个姐妹,但是和衣娘性格不合,连学的手艺都不一样,两个人道不同志不合不相为谋,十几年前曾大吵过一架,而后不曾联系。莫非那人就是眼前的程司珍。
“这老女人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不过那也好!”程司珍淡淡一笑,对楚一忧说道:“谢谢楚三小姐了,有空的话来司珍房,程天珍一定亲自为你从头到脚打造一套首饰!”
程天珍?是她没错了!
“姐妹间哪有隔夜仇啊,有的话随着时间流逝也早该冲淡了。这有些话啊,要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去说的!”楚一忧忽而一笑,淡淡说道。
“我和她才不是……”程天珍眉毛一皱,刚想反驳,楚一忧已经带着晚霞扬长而去,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虽然不知道十几年前她们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她们姐妹两个十几年来都是独身一人,有个亲人挂念总是好的。
不像她,爹爹死了,娘亲失踪了,剩下的那些人除了跟她有血缘关系外,所作所为哪一点可以称得上是亲人,还不如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和小蜻蜓呢。若是她还有一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一忧在哪,一乐便在哪!
耳边不禁又响起了这句话,为何最近脑海里会不断浮现这句话?总感觉她的记忆似乎断了一部分,她是忘了什么重要部分了?
萧一乐,那个年纪轻轻又深沉莫测的男子,会是她的亲人吗?
她现在希望他是,也,希望他不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他英俊无比的这张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都没有发现,上官且歌顿觉挫败,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幸好,我还有你!”楚一忧突然环住他的腰,头埋入他那温暖的怀抱,轻轻说道。
“放心,爷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这女人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难得这么乖巧。上官且歌轻轻婆娑着她的背,这个时候,怎么那么像一个慈父在爱护自己的女儿呢?
两个人心意相通时,应当是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的,看来,他和阿忧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喜滋滋的了。
“嗯!不要离开我!”楚一忧抱着他更紧,此刻真的就只想什么都不管,就待在他的怀里,永远,永远!
“今晚要去参加晚宴吗?”许久,楚一忧才离开他的怀抱,问道。
上官且歌也坐了下来,手轻轻抚过她清丽的容颜,说道:“去,为什么不去,皇兄纳了那么多妃子了,我却只需要你一个,就能把她们都比下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但是楚一忧却听出了一丝丝沉重的东西。
“你皇兄今天找你谈了什么?”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说起来他们两兄弟搞得越来越僵,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吧。
“别胡思乱想,爷跟皇兄会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与你无关。”见楚一忧面露愧色,上官且歌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为了眼前的这人,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那我还是让这一步提前了不是吗?”楚一忧微微吃痛,说道。
“朝堂上的事罢了!你不用担心,今日你不是去查乔娆的事了吗,可有收获?”上官且歌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
“你是料定了我查不出什么吗?”楚一忧瞥了他一眼,这男人怎么这么小瞧她,她说道:“是没有什么线索,对手太强了!”等查出什么了再跟他说,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乔家的人已经进京了,不出预料今晚的宫宴就会出现了,乔娆的事先交给乔家处理,不行的话我们再插手就是了。”上官且歌一笑,忽而靠近她,说道:“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又魅惑人心,楚一忧知道他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不过这次她出奇地没有抗拒,看着眼前那张愈放愈大的俊颜,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忧,你说年家是不是该铲除了!”上官且歌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弄开来,他话是询问的意思,语气却肯定无比:“你说是要连根铲除还是一个一个对付比较好呢?这要一个一个对付的话太累,浪费的时间也多,会耽误了爷娶你的好时机,那还是一锅端了吧。”
楚一忧睁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捉弄她了。
好你个上官且歌,这样逗她很好玩吗?她不禁抬脚往他腿肚子踢去。
上官且歌早有防备,轻轻一移脚步,反倒将她的脚扣住。
“阿忧,都这么多次了你认为小爷还会被你打到吗?”上官且歌嬉皮一笑,说道。
“你……”楚一忧刚要发怒,却发现被他这么一气,刚才心中种种的压抑与沮丧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男人是故意气她的。
“年镇北仗着是开国功臣,在朝廷上已经耀武扬威多时了,他揽下兵权钱权的事我们不管,但是他竟然敢雇杀手要伤害你,小爷可就不能不管了。年太后在独揽后宫大权的事小爷也不管,但是她昨天也差点伤到你,小爷可要十倍地替你讨回来!”上官且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她的头发,风轻云淡一般地说出这些话,仿若这是小事一样。
敢动他的女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楚一忧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今日会说出这些话来,就一定早有部署,只是他为何就如此有把握呢,年家的势力可不小,她为了这件事可是忧思劳虑了很久,到了他这里怎么就那么简单了?
“阿忧,你为什么不回答呀!”上官且歌放开她的头发,眉毛一皱,俊脸凑近她,说道:“你不能因为我没有亲你就生气就不回答我的话吧!”
“我……”楚一忧想说她哪里有,但是那人的吻却已经下来了,轻轻柔柔,犹如蜻蜓点水般,带着无限缱绻,万般柔情,那所有的爱意便尽皆融入这动人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