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又打又杀的双方在屋中落座,方秀才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莫飞欲言又止。
看到方秀才这番模样,莫飞只是问了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方秀才奉行君子之道,纵然要反击也希望堂堂正正。莫飞可没这这顾虑,要的是以直报怨,奉行自己心中公道,只要畅他胸臆,哪管是什么方法,何况王宗这样的人,也配讲君子二字么?
当魁梧汉子抖出王宗命他们半路击杀方秀才的计划时,方秀才脸色微白,犹豫的神色终于消失,低声说了句去准备茶水就离开了。
他不是迂腐之人,王宗要杀他,他也不会伸长脖子等死,或者做什么宽宏大量,一笑而过的蠢事。但毕竟研读儒门精义多年,深怕知道莫飞接下来要商讨对付王宗的计划,会因为信念不同忍不住出声,索性就懒得听了。
入夜时分,云华街,王家府邸。
王宗厌恶了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摇曳的灯光打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竟生出一股阴冷之感来。
“真是一群蠢货。”
没想到这群流寇竟然自作主张将方秀才劫出城去了。若是这么简单,他自己动手便是,何必还要找这群流寇。
“抛开郁阳府不谈,那落霞观和静心寺是好惹的吗?要找死,也别连累我。”
五马县虽然由他父亲王天来治理,但是上面还有郁阳府这个庞然大物,要对付一个登记在册的秀才,那郁阳府的儒门经院会罢休?落霞观、静心寺都在这里,庙观不大,可是代表的是道门和佛门,纵然是他父亲也要恭恭敬敬,在这两大正道代表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做劫人这种事,这群流寇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不定他父亲还得担一个不察之责。
心中暗骂之时,王宗已是打定主意:明日就将这群流寇和方秀才一起处理掉。半路抢劫也好,书生仗义也罢,总之不能别人查到和他有任何关系。
…………
“老淫婆!”
系统仓库中静静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莫飞看完介绍,几欲昏倒。
“小子,对本美女放尊重点。”清脆的女声出现人性化的怒意。系统回道:“我可是为你考虑的,你们男人不都是幻想金枪不倒吗。”
历届宿主中,这三品的龙虎壮阳丹绝对可以列入商城最受欢迎的十大物品之一,所以她才会将此丹放入抽奖栏中,这小子走狗屎运抽到了,不仅不感谢她,还称呼她为老……
系统感觉自己一片真心付流水,这宿主太难伺候了。
“我明天就要和别人干架了,难道你要我磕着这丹药和别人打架?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又是驻颜丹又是龙虎壮阳丹的,你到底要闹哪样。”
“你个弱鸡,自己实力不行还怪起我来了。”清脆女声哼了一声:“爱要不要。”
“要,我要!”
莫飞咬牙切齿将丹药在商城上架。
…………
次日,大雨滂沱。
五马县西南五里的一间荒废小屋。
“吧嗒,吧嗒……”
雨水滴落在桌上,溅起朵朵雨花,涤净厚厚的灰尘,现出朱红的桌面来。
一个男子手按长刀,靠在倾斜的门沿上,向外张望,“这么大雨,那王公子不会来了吧!?”
屋内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各寻干燥地方站立的众人,皆是紧握手中兵器,下意识的看向背靠柱子,披头散发、低垂着头的青年。
“来了,来了”
男子低低叫了两声,慌忙将身子缩回屋内。
何飞目光扫视过手下,后者齐齐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直起魁梧的身躯,大步走向门口。
雨幕中,渐渐现出十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来。
何飞瞳孔骤缩,脸色微变,回头低低将声音送出:“是十个。”再次看向来人,脸上多了一些苍白之色,目光也是惊疑不定起来。
“王宗怎么会带这么多人来,难道……”
“人呢。”到屋檐下,王宗掀开斗笠,冷冷问道。
这事如鲠在喉,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怎么会为这大雨所阻。只是一路泥泞跋涉,让他连掩饰的心情也无了。
触及到对方那冰冷的眼神,何飞内心忽然有些慌乱,强自装作镇定回道:“在屋内。这……”目光看向王宗身后。
全然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已是死人。
王宗不耐烦的挥挥手,身后一人头也不抬,蓑衣下飞出一个包裹,落在何飞手中。
包裹入手沉甸,这是之前约定的酬金,可他要的不是这个。
眼角余光瞥见王宗阴沉的脸,何飞心头一凛,哪里还敢问对方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连忙转身进门。
一颗心却是落在了身后,计划很简单,就是王宗发现柱子下的不是方秀才之时,他第一时间将王宗挟持住,由莫飞出手对付韦高寒,他手下喽啰阻截两名护卫。
王宗所学颇杂,儒门和道门功法都有,但这样好高骛远让他的修为只有肉身境五重,何飞自问以自己肉身境九重的实力,凭借多年生死相搏的经验,擒住王宗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今天王宗的护卫多了三倍!心中惴惴不安,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反悔了。
当先进门的是护卫队长韦高寒,目光一扫,屋内情况尽收眼底:那方秀才正披头散发靠在正对面的柱子下。
他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身后风声乍起,何飞脸色骤变,刚要伸手拔刀,只听身前一声厉喝:“闪开!”连忙低头就地一滚。
蓑衣之下,一道匹练直奔何飞脑袋,然而这出其不意的一刀并未收到预料的效果,韦高寒还在惊讶这流寇身手敏捷,只听一声厉喝,那方秀才突然抬起头,手上一扬,一道金光朝自己飘来。
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当看清那道金光之时,脸色大变,疯狂朝后退去。
身后两个护卫才刚刚拔出手中长刀,就见往日趾高气扬的队长像见了鬼一样朝自己撞来。然而察觉到这屋中不同寻常的灵气涌动之时,二人也是面带惊惧朝后退去。
雨天中,乌云汇聚得更快,一声炸响,雷光直击破屋,符箓瞬间化为一条火蛇,连着雷光笼罩了破屋门口。
韦高寒周身真气疯狂朝手中长刀涌去,挥出了自担任护卫队长以来第一次拼尽全力的一刀。刀身泛着寸许寒芒,寒光中隐隐现出一个狼头虚影,显然是今非昔比,实力大进,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绝望的苍白。
“轰!”
两扇附着火焰的门扉连同门口处的护卫冲飞出去,屋壁上燃烧起连大雨也不能浇灭的火焰,半米高的门槛和厚厚的积灰全然消失,现出一片焦黑的地面。
卧倒在泥水中的王宗脸上既是震惊又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本不想见到屋内血腥的场面,才派修为最高的韦高寒先进屋内清理这群流寇,只留那方秀才,让自己好好羞辱一番再亲手杀死。刚刚感觉这屋子上空突然出现一道恐怖天威,紧接着就被护卫扑倒了。
此时耳边都是属下痛苦的哀嚎,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短暂震惊过后,“呛啷”声接连响起,流寇们先后拔出腰间长刀,屋外血光迸现。
猎物和猎人身份调换,首当其冲的韦高寒全身焦黑,手中仍然握着那把卖相极佳的长刀,直挺挺躺在泥水里;重伤的护卫几乎毫无抵抗,顷刻间就被流寇一刀一个结果了,干净利落。
尸体上那几乎要蹦出眼眶的眼珠满是愤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视之如羔羊的流寇手中。
只剩下四个护卫死死护住中间的王宗。
当看到一个青年手中夹着一张符箓走出屋门之时,王宗擦了一下他那满是泥浆的脸,瞪大了双眼。殊不知那衣袍也是沾满泥浆,这一擦之下,脸上像是糊了一层泥,
“是你?!”雨水将泥浆冲进了开合的嘴里,他犹自不觉。
莫飞抬眼瞄了狼狈不堪的王公子一眼,眼见那四名护卫人数虽然处于劣势,交手却是不落下风,显然所修功法非这群流寇可比,忍痛又兑换了一张雷火符。
流寇们看到那道符箓,顿时精神大振,攻势愈发猛烈。
四名护卫明显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不时惊惧的看着莫飞突然扬起的手,生怕下一刻对方就会激发符箓。这种心理折磨很快击溃了他们原有的冷静,随着一名护卫倒下,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剩下的护卫接二连三倒下。
莫飞撇了撇嘴,还没出手就结束了,白白浪费150点积分。内心却是对符箓造成的威慑十分满意。虽然他的确有激发符箓的打算,但是这样无差别的攻击只有等这些护卫逃离,和流寇们分开才会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