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人第一个同意,中年妇女躺在地上,也堆起满脸的褶皱,笑着附和:“老大哥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渝州和沉默至今的考研女子也点了点头。
“那好。”中年男子显然已经成了他们这群人的首领,而他也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处理得游刃有余:
“既然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大家就先介绍下自己吧,鄙人不才,先抛砖引玉了,我叫刘建民,51岁,一个普通的人民公仆,在市政办公厅工作。
如果你们在嘉市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一定尽心尽力为大家解决麻烦。”
渝州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果然是嘉市某位高官,他还曾在新闻报道中见过对方侃侃而谈的身影。
中年妇女也认出了刘建民,她眼睛一亮:“真的吗领导?我也是嘉市人,最近,我小儿子中考成绩出来了,差二中录取线5分,不知道您可不可以……”
“诶,婶子你可别这么说,哪有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刘建民摆摆手,亲切的笑容如同春风融化冰雪,“看婶子的模样,儿子一定也是聪明伶俐,别说二中,一中也无不可。”
“什么,一中!”牛素珍又惊又喜,顿时腰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刘建民的手就道:
“太,太好了,刘领导,我叫牛素珍,47岁,有两个孩子,大女儿23岁,小儿子16岁,为了照顾我那两个孩子,好几年前我就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培养他们两个,我是日也思,夜也盼,谁知道那个小兔崽子一中没考上不说,连二中录取线都差5分,要不是有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哼,公权私用。”短裙少女嘴角一挑,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叫秦文雅,15岁,秦海涛是我爸。魏国勋是我外公。”
听见这两个名字,刘建民面色一变,精明的眼中先后闪过惊愕,忌惮与老谋深算,可最后却只扯出了一个亲切却不谄媚,完美得恰到好处的笑容,“原来是秦书记的女儿,果然人中龙凤。”
牛素珍也看出了端倪,舔着脸想要和秦文雅套套近乎,却被秦文雅几句话刺了回去。
渝州在一旁已观察许久,心中不由好笑,看来这三位前几次任务过得很轻松啊,居然还有心情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我叫李子玉,25岁,研究生刚毕业,待业中,目前通过了3次副本。”
渝州没有说出真名,主要是考虑秦文雅家庭背景雄厚,人又蛮横不讲理,要是在任务途中不小心得罪了她,怕是麻烦重重。
“我叫穆欣,23岁,gz大学的学生,目前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刚过了3次副本。”考研少女细声细语道,她长相普通,气质又不出众,算是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
而此刻更是唯唯诺诺,一副当惯了绿叶的样子。
好演技!
渝州投去一个欣赏的的眼神,要不是翻了少女的教材,他差点就被唬过去了。
gz大学,渝州在脑海中搜索了几遍,才隐约想起这似乎是偏远地区的一所三本院校。
最后只剩下那个高个男子了,他摸了摸脑袋,豪爽地笑道:
“我叫刘国郁,24岁,垃圾大学的研究生,刚过了3次副本,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好好,都是高材生。我们这些老家伙脑子转不动了,这次任务需要你们多担待了。”刘建民笑着拍了拍刘国郁的肩膀。
牛素珍附和:“是啊是啊,你们牛阿姨小时候穷,上完小学家里就不给念了,到现在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什么解密副本,总之这次任务就靠你们了。”
“少蹭鼻子上脸,你是谁的阿姨啊。”秦文雅冷哼一声。
“你!”牛素珍憋着一肚子火气,但想到秦文雅的爹,还是忍了下来,她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别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了。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家也都明白,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没必要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大伙儿都不开心。”刘建民收起了笑容严肃道,
“这么久没人进来,看来这个副本参与者已经全员到齐,大伙儿也都观察过四周的情况,有什么发现就直接说,不要怕出错,我们这么多人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刘建民说完,环视了一周,并没有人开口,除了秦文雅在低头玩弄她的指甲,其余人都紧闭嘴唇看着彼此,好不尴尬。
刘建民见气氛不对,便给牛素珍使了个眼色,牛素珍搓了搓手,硬着头皮道:
“这地方怪的很。”
一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渝州掏出一块口香糖,双手插兜朝四周看去。这是一块被神诅咒过的荒芜平原,光秃秃的大地上无花无草,连那些阴生的苔藓也不曾生长,地上无走兽,天空无飞鸟,浑浊的空气中徘徊着干涩的风声,吟唱着空洞的没有灵魂的曲调。
好一片生灵禁绝之地。
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的居住吗?渝州嚼着口香糖,远处大片平整的土地上偶尔有坡度极缓的地势起伏,但视野依然开阔,天的尽头有很多小拱起,如同带状疱疹般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但即便如此开阔的地势,渝州仍然没能发现海洋的踪迹,这不应该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岛屿吗?
“你在说废话吗?”秦文雅尖锐的嗓音将渝州拉回了现实,“谁都知道这地方不正常,特别是地上这种恶心玩意儿。”
秦文雅抬起脚跟,嫌恶地看着像鼻涕一样挂在鞋底的黏/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会不会是地底渗出来的?”渝州嚼着口香糖迟疑道,“地面上毫无生机,没有吃的,这里的岛民靠什么生存,就算是捕鱼也解决不了维生素的匮乏。所以我想地底下或许另有乾坤。”
“说得好,说得好。”刘建民鼓掌道,“不亏是高材生,祖国未来的栋梁。脑子就是转得快。”
渝州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蹲下身子,手指穿过粘液层,触及棕色的地表,这触感不是野外疏松的泥沙地,反而有些像水泥。渝州皱起了眉,他用拇指指甲在地面划刻,指甲磨掉了一层,但地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我来。”刘国郁从自制卡中掏出了一把兵工铲,一铲子铲在地面上,粘液飞溅,但地面却纹丝不动,连片石屑都没蹦出来。
“好硬。”刘国郁又试了好几次,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用这个试试。”牛素珍也从空间中拿出了一把菜刀,渝州扫了一眼,刀柄上的橡胶已经有些老化,字迹磨损了大半,但刀口很锋利,显然是近期刚打磨过的。
刘国郁掂了掂菜刀,让所有人退后几步,弓起身,一个箭步直挥,便将菜刀重重砸向了地面。
一声闷响,刀刃卷了,地面却一丝破口都没有出现。
“这……”刘国郁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可能是我没吃饱,要不你们试试。”
刘建民摆了摆手,“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没办法,我这四五十岁的老头能有什么招。”
刘国郁又看向渝州。
渝州也摇了摇头。
“行了,耍来耍去也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玩意儿。”远远躲在一边怕被粘液溅到的秦文雅没好气道,“我们的任务难道不是去找乔纳德吗?”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渝州在一旁既好气又好笑,这一趟怕是前途堪忧了。
“不错不错。”刘建民道,“你们几个先分头去找乔纳德,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秦文雅嗤笑:“我们去找,那你呢?”
“我?”刘建民一愣,这才想起这里不是他的市政办公厅,这里的人也不是他可以呼来唤去的手下,“我的腿扭伤了,走不快,只能麻烦各位同志了。”
“我的腰也闪了,诶呦疼死了。”牛素珍也扶着她的腰连声叫唤了起来。
秦文雅嗤笑:“行啊,你们就留在这吧,要是出了危险,可别指望我们来救。”
牛素珍缩了缩脖子,一下慌了神:“那,那还是一起吧。”。
“你不是腰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
“我们真的要分头找吗,会不会太危险?”一直默不作声的穆欣怯生生地开口道。
“要不……还是一起走?”刘国郁提议道。
“胆小鬼。”秦文雅瞪了刘国郁一眼,“岛这么大,一起找得找到何年马月,你们几个胆小鬼一起吧,我一个人走一条路。”
刘国郁同穆欣对视了一眼,两人本来就拿不定主意,这会儿更不知怎么办好了。
牛素珍急了,她一点都不想单独面对这陌生而诡异的环境:“一起啊,没看过恐怖片,第一个死的永远是单独行动的人。”
秦文雅高傲地抬起她光洁的下巴,正要说些什么时,渝州开口了:“不需要单独探查,你们看,四面八方的景致都差不多,除了那边……”
渝州伸手指向了那一丛丛密集的拱起,“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显然与这地方的自然生态格格不入,应该是人类改造过的,乔纳德大概率就在那里。我们先一起去那边看看,如果没有,再分头寻找。”
“对,对,就去那里。”牛素珍频频点头,打死她也不和大部队分开。
刘国郁和穆欣也点头同意这个方案。
“少数服从多数,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吧。我的脚伤了,还请各位帮衬帮衬。”刘建民拍板,他的脚踝还肿着一大圈,看起来确实伤得不清。
刘国郁主动扶过刘建民,五人整了整衣物,向约定的方向进发。
“你要一个人走吗?”渝州扭头问没有跟上来的秦文雅。
“我……”秦文雅看了眼这个死气沉沉的小岛,一跺脚,还是跟上了大部队。
渝州的眼神动了动,秦文雅说她有一张强力攻击卡,这句话,或许并不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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