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公开就不必了吧?”顺天府尹含蓄道。
公开给百姓看,不过是给百姓增添笑料,丢的可是苏白自己的颜面。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苏白的话。
他与张御史也有点交情,他不觉得张御史的儿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将他的胆借给张奇逸,张奇逸也未必敢打苏白。
“为何不公开?难道府尹大人还有什么顾忌?”苏白眼角的泪痕已经干掉,她盯着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莫名紧张起来,摇头道,“自然不是,郡主既然想公开审案,那本官便公开审案。”
说完,他迎着苏白进门。
眼瞧着两人进了门,门外的张奇逸越发紧张,他看向离他最近的张风华。
“风华,你能让她丢咱们家的人吗?你快去找雨筠,让她拦住怀恩郡主!”
张风华看了看他,似乎有话想说,杜承景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定定地看着他。
“别让她白费心思。”
张风华乖巧点头,杜承景让开。
“我和二姐已经跟张家没有关系了,我与你不熟,请不要喊我的名字。”
张风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顺天府的大门。
怀恩郡主告官张御史儿子,正在升堂审案,此消息瞬间传遍了顺天府周围的大街小巷,不少人都过来围观,想瞧瞧这场闹剧。
“苏白,你状告张奇逸打你,污蔑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王府的下人和张奇逸的小厮都看见了,听见了。”
顺天府尹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那人领会,喊张奇逸的小厮和王府管家刘叔上来。
刘叔为了苏白自然全部说看到了,张奇逸的小厮却犹犹豫豫,一直没开口。
“你为何不说话?”顺天府尹问道,末了还瞥了一眼苏白。
他当京城的府尹许多年了,不是他不信苏白,而是苏白之前没少做这种事情。
三年前苏白状告礼部尚书的女儿给她下毒,当时闹到皇上都知道了,他被勒令调查,查出来的实情却是苏白污蔑对方,只因为对方跟梁世子袒露心扉,道明了爱慕。
今日之事,肯定不是张奇逸爱慕梁世子,但真相多半也是荒唐的。
想到这儿,顺天府尹就有点头痛,精明的摄政王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呢。
“回大人,小的没看见我家公子打怀恩郡主。”小厮低下头,声音颤抖。
堂上的人都听清他的话,包括堂外围观的百姓也听到了,纷纷觉得此事就是一场闹剧。
这时,小厮又开口了。
“污蔑一事,小的不知道怎么说。”
顺天府尹愣了愣,难道还有内情?
“你且说来听听。”
“回大人,我家公子去摄政王府是要接,接二小姐和六公子回家,公子说怀恩君主软禁二小姐和刘公子,怀恩郡主怕是因这个说我家公子污蔑她。”
顺天府尹听到这儿,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把张雨筠和张风华带上来。
“本官问你们,你们在摄政王府是自愿还是被胁迫?”
“回大人,是自愿。是怀恩郡主心地善良,不忍心我和胞弟流落在外,念在交情,将我们带回王府,让我们暂住王府。”张雨筠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顺天府尹眯眼,看来这个案子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大人,我二姐说的没错,我们与张府已经断绝关系,他接我们回府是幌子,只是想得到我们外祖留下的家产。”张风华紧跟着说道,他顿了顿,朝着顺天府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张达彬为了夺取钱财,不惜宠妾灭妻,联手妾室杀了发妻。因此,郡主担心我和姐姐在外有危险,才将我们接到王府。”
顺天府尹心中一震,目光扫过苏白,所以怀恩郡主击鼓鸣冤是为了引出这些事。
门外的百姓已经炸开了锅,纷纷言语谴责张达彬。
一直跪在地上不言语的张奇逸忍不住了,高声喊道,“大人,不是这样,他们血口喷人!母亲有旧疾在身,在她病逝前,父亲请了不少大夫,您可以去我家的门房问,都记着呢。”
“你住口!”张雨筠挪动膝盖,面朝张奇逸,双目赤红,“是你爹娘诬陷我娘通奸,言语侮辱,撕打谩骂,让我娘没了活意!若不是风华及时赶到,在白绫前救下了我娘,你们就不是请大夫,而是做法事要我娘回魂了!”
顺天府尹听得眉头紧锁,他并不惊讶,达官贵胄后院的腌臜事何止这些。
不过,捅到众人跟前的,这倒是头一桩。
“公堂之上,不可喧哗。”顺天府尹温声提醒一句,瞧了一眼张奇逸身后的衙役,张雨筠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若惹恼了张奇逸......
衙役对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苏白,张奇逸对你的污蔑之罪属实,按照律法诽谤王公贵族,据其言论轻重,杖责十下。”顺天府尹下了定论。
苏白一脸不甘心,“大人,他还打我了。”
顺天府尹扫了一眼跪着的张雨筠姐弟,“张奇逸追加五大板。”
“多谢大人,我就知道大人公平公正。”苏白笑道。
顺天府尹面无表情,这是公堂上,他不能回应苏白的话。
“可是大人,您是不是还忘了一桩事?”苏白眨眨眼,看向张雨筠。
外面也有百姓叫嚷,“大人,您赶紧处置了那狗官,逼死发妻,天理难容啊!”
“大人要查明真相!”
“请大人查办张家!”
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苏白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她知道,不是喊话的人都想伸张正义,其中还可能有好事者,只想多一点饭后谈资,但她不在乎。
顺天府尹如今骑虎难下,查案也会许多眼睛盯着,纵然张达彬想搞小动作也难。
顺应着呼声,张雨筠和张风华再次向顺天府尹磕了一个头,异口同声,“请大人为我娘洗脱冤屈,还她一个清白!”
“大人。”苏白瞧顺天府尹没有动静,又喊了一声。
顺天府尹没有看她,只看着张雨筠姐弟。
“张奇逸和苏白的案子已结,张家的事,本官立刻着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