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木墩墙,新兵蛋子营这边却是截然不一样。
一帮还不明白纪律规矩的新兵蛋子抱着新发的兵服喧嚷打闹,等着分大帐、部署安排编制,对所有都充满了新奇跟新鲜,分外兴奋。
5人一帐,随机分配。
凌菲领了军给进帐时,帐篷里其他仨人正坐在席子上谈的热火朝天,见凌菲跟郑峰进来,都抬首看过来,一魁伟黑脸男人呲笑了声,讥讽道,
“负责征壮丁的人眼瞎了吧,嘴巴上还未长毛的都招进来啦,为笑死敌兵呀,要真能笑死几个人,也是算作功劳一件,嘻嘻!”
他旁边坐了一二十岁上下的娟秀少年,听言面上闪动过二分窘迫,垂下头去默不作声,另一人不动音色的拉了拉黑脸男人的衣袖,仰头抱拳笑说,
“能分到一帐也是缘分,在柳江古镇梁台,二位兄台贵姓?”
郑峰向前一步笑说,
“狮驼岭郑家庄郑峰,
“讲完一指背后,
“我二弟,郑凌菲。家中穷,混口饭吃,诸位幸会!”
娟秀少年此刻也站立起,
“襄阳柳常山。”
地下铺着五张草席,凌菲抱着棉被径直走至最里边捱着帐子边的席子上铺了被子,而后躺在上边翘着二爷腿合目养神。
黑脸男人一愣,走上去,高高在上的望着她,寒声道,
“每个帐中5个人,要荐一个组长出来,适才俺们已决心由俺做组长,俺如今以组长的身份命要你站起来,去给帐中每人打一盆儿水!”
凌菲撩开眼皮子瞧了他一眼,起身盘腿而坐,问说,
“组长?他们答应,可问过本主子同不答应?”
黑脸男人面色霎时又黑了二分,豹眼一瞠,双拳握的嗝嗞作响,
“你再说一遍!”
郑峰忙向前来,把棉被搁凌菲旁边的席子上,嘻笑说,
“我们没有意见,我二弟赶了一日的路脑筋有些乱,你不要跟他计较,我去打水,我去!”
黑脸男人冷呵一声,
“有个明白事儿的便好!”
郑峰转脸就要向外走,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清吃,
“二妮,回来!随意跳出个玩意儿的话你都听,置爷何地?”
二妮?
其他仨人都怔了,望着郑峰一阵嘴抽,如果不是郑峰真真的停下,其他人打死亦不可以相信,一男人叫这名儿。
黑脸男人圆目大张,抬手去抓凌菲肩头,
“喂!小子你想找事儿?”
凌菲肩头一缩,一把捉住黑脸男人的胳膊,旋身,杠肩、甩臂,一个200斤重的汉子一声不响的飞出。
“嗙!”
帐内有片刻的静谧,郑峰捂着眼长叹了声,走至跌晕圈了的黑面汉跟前蹲下身去,悲痛的道,
“我为你的安危全都不顾赶路的劳顿去打水了,黑哥你这是又何必去招他呢?”
黑面汉吐出一口血沫子,扯着郑峰的手道,
“不是黑哥,是季兄。”
凌菲站在帐篷正在中,胳膊环胸,问说,
“如今人齐了,可以选组长了,大家伙儿心头可有人选啦?”
郑峰头一个站到凌菲身边,笑说,
“主子,我选你!”
其他俩人瞧瞧倒在地下的黑面汉,又瞧了瞧凌菲,默默向前一步,站在了下涯背后。
秋凌霄出了华阴,行了两天路,夜间在青阳欣荣客店歇息。
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有一些烦不安,客店后宅种了几株秋桂,秋凌霄坐在树底一人自酌,不经意间,一张精美清灵的面颜又跃在脸前,他轻微微一笑,笑意温侬。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却晓得她在找炼制乾龙丹的药粒,因而他主动接了这趟劳苦的差事儿。
他已派遣人查到,大瓯皇六子川信游的了药粒秘陀罗,而这一回出使大元的使臣恰是川信游。
他隐约觉的,只须他找寻到秘陀罗,她定会回来。
秋凌霄倚着树身,姿态矜贵懒散,绝美的面颜上目光逐渐蒙眬,才要起身,便听背后有俩人走来,只听一人张口道,
“柳兄,没有料到你三弟居然在安庆王府当差,还是个校头,咋没有听你提起过?”
另一人道,
“不是啥好差事儿,随着郎世子殿下成日的不干正经事儿,可以有啥前途?这一回在华阴看见他,我劝了他两回,要他离开郎府另谋出路,可他不听呀,诶!”
“他们在华阴咋不走了,听闻是在找郎世子殿下走丢的一根宠物。”
“什么宠物?”
那个人左右瞧了瞧,压轻声响道,
“郎世子殿下啥人你还不知道,我听我三弟说,郎世子殿下看上了一个女子,给一个小子给截走了,郎世子殿下发了爆怒,正找他呢!”
“原来这样!”
先前那个人恍然了声,道,
“郎世子殿下手下众多,找个人还不易,咋还找寻了那样多天?”
“嗐,听我三弟说那个小子奸猾的很,样貌又不出众,偌大个华阴城,哪儿能轻巧找的到?唯一相当的便是那个小子身旁和了一只毛色莹白的貂,那貂据闻灵的很,每回都可以帮着那个小子化险为夷。”
“嘭!”
忽然传来一声酒樽掉地的声响,俩人给吓一大跳,闷声问说,
“谁,谁在那儿?”
半日不见回复,俩人对望一眼,猫儿着腰缓慢走向前,但见树身后空无一人,只在地下躺着一只空酒樽,酒香还未散,人却早便已远去。
天还未亮,华阴县官急慌慌穿好衣裳来到前厅,望着坐在镂花红漆椅上的那道紫色背影急忙向前谨声问说,
“小官参见世子殿下,不知世子殿下去而复返有何要事儿?”
秋凌霄动作高雅的端着茶觥,目光却清寒倨傲,淡声问说,
“郎简之呢?”
他先去了驿馆,郎简之却并不在那儿。
赵县官一怔,忙垂首回道,
“禀世子殿下,你离开华阴的隔天,郎世子殿下便走了,仅是世子殿下病体未愈,并没骑马,坐厢车离开的。”
秋凌霄看未看他一眼,轻缓勾唇道,
“他在找人?可曾找寻到?”
赵县官擦了下脑门上的汗,
“小官、小官不知,该是不曾找寻到。世子殿下不准小官插手,因此小官并不清楚,可世子殿下走时面色非常不好,因此小官揣摩并没找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