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青山淡淡说道。
如果不是闺女催他，他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
顾慕雪觉得薛睿还是小孩子，和这些大公司之间谈判会吃亏，所以让自己老爹去镇场子。
当然，如果顾青山本人不愿意的话，顾慕雪怎么催也是没用的。
……
互联网公司内部说起来就是个草台班子，各个部门之间争吵斗嘴是常事，也没有那么多繁杂的规矩。
薛睿很喜欢和这种公司谈合作，团队年轻，有共同话题。
但顾青山一来，饭局的味道瞬间就变了。
那种常年身居高位散发出来的气场，让许多人都感到不自在。
“都坐。”薛睿热情招呼众人。
他也不是没想过谋虎皮扯大旗，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只要流程上不出问题就好。
不过顾青山能来对他而言是好事。
“难怪呢……”
“难怪注册那么多商标，原来有人指点。”
众人不断用眼神沟通，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之前还在疑惑，一个高中生为什么有这么强的版权意识，原来有这么一位“专业”的长辈。
“薛睿同学很有想法，别人都在准备高考，你却做出了爆款游戏，想来也是有长辈在背后支持吧。”清风笑着开口道。
喊薛睿同学可以拉近关系，二来他也想确定一下，这个公司背后到底谁说了算？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领导？
“没有顾叔的支持，我的想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薛睿以茶代酒敬了顾青山一杯。
……
一阵试探性的闲聊后，顾青山拿起筷子，往花生米的盘子里伸去。
然而，还不等他夹起，转盘突然加快了一些，让他夹了个空。
顾青山目光错愕，他还没碰到过这种事。
众人看顾青山的神色变了，顿时呼吸都是一滞，目光在桌子上游走起来，心说这哪个傻逼干的？这么没眼力见！
最终，他们把目光放到了林若曦身上……
林若曦呆呆的转着转盘，她还是第一次在会转的桌子上吃饭。
她发现这些人都不吃，她想把那盘虾转过来，给薛睿剥虾吃。
然而，她完全没留意有人在夹菜。
薛睿急忙按住林若曦的手，把转盘往回推了推，一脸歉意的冲顾青山笑了笑。
顾青山没有在意，他来就是给这些人一个震慑，免得小孩子被欺负，只是……薛睿这小子怎么和薛建峰这么像？
这小子能吃亏？
“抱歉，工作上临时有点事情，失陪了。”想了想后，顾青山觉得自己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众人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顾局，我送您。”张律师急忙起身相送。
顾青山头也不回道：“小张，你忘了你来干嘛的？”
“是是……”
顾青山离开后，饭局的氛围渐渐松弛了起来。
林若曦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时不时给薛睿夹一口，现在薛睿盘子里都堆成小山了。
“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没人吃饭呀？”林若曦一脸好奇。
她觉得这些人都好奇怪啊，一大桌子菜都要凉了还没人吃，还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
薛睿无奈的笑了笑，领导夹菜你转桌……
这要是放在外面，要不了几天就得被人穿小鞋，被安排一大堆无用的工作，被发配到边远地区上班打卡……
不过薛睿觉得林若曦还是天真一点的好，活的轻松。
这世上保质期最短的东西就是天真。
“骂我笨蛋的也是这个小姑娘吧。”清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个姑娘拉黑他那么多次，本来他心里还是有点火气的，但看到林若曦本人的时候，发现是这么单纯漂亮的姑娘，竟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我…我…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薛睿没有关系。”林若曦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忙站起来连连鞠躬道歉。
对方居然问她了，林若曦想着不能出卖薛睿，确实是她自己骂别人笨蛋的，认为赶紧道歉就好了。
薛睿眉头一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吗？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卖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姑娘太有意思了，赶紧挖到我们公司来，真是个活宝。”有人笑的肚子疼。
林若曦眨着大眼睛，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薛睿。
薛睿笑着解释道：“他们说你太聪明了，想让你跟他们走。”
“我…我不走。”林若曦急忙往薛睿旁边靠了靠，小手抓住薛睿的胳膊。
“啧~真羡慕啊，没想到消消乐还是家夫妻店。”清风打趣道。
经过林若曦这么一闹，氛围顿时欢快了许多。
清风也算是摸的差不多了，那个姑娘没有半点主见，至于消消乐公司的法人老太太，也只是个挂牌的傀儡，刚才的顾局只是来震慑他们一下，游戏上的事情完全由薛睿一人说了算。
“薛总，我们互联网公司追求一个效率，不必什么事都放在谈判桌上来讲，我们来是准备买下开心消消乐的，您应该清楚我们的目的。”清风认真说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们能出多少价码？”薛睿笑道。
现在要买他游戏的可不止是一家。
“1500万是我们的底线。”清风认真说道。
“清风！”有人大喊道。
哪有这么谈判的？一上来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线。
本来他们内部就不同意清风来，他们有自己的专业团队。
但总裁太信任清风了，把大权交到了清风手里。
众人看着薛睿的反应，心说一千五百万可是个天文数字，都够在一线城市买好几套房子了，想来对方应该会同意的吧？
毕竟只是个高中生……
可是他们想到接他们的几辆车，心说薛睿出身肯定也不简单。
薛睿表情平静无波，这个价位确实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他本以为一千万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多出五百万。
诚意是有了。
不过薛睿要的不是这个，他淡淡道：“不够。”
“有人出的比我们还多？”一个女人问道。
薛睿笑了笑：“你们应该做过市场调研，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们游戏月营收能破三十万，等到再过两年，移动端用户暴涨起来以后，多平台加起来过百万不是问题。”
清风淡然一笑：“你说的是最好的情况，现在市面上竞品这么多，市场被蚕食以后你能剩多少？现在你们榜单下面就有一个同类游戏。”
薛睿面色不改，他当然知道这些，他的游戏只是占了先发优势，等后来者用钱砸市场的时候，他的份额就会被蚕食。
“而且，你们的游戏关卡好像已经到了瓶颈期。”清风笑道。
他也是开心消消乐的资深玩家，最近的关卡明显和之前的同质化严重，而且难度也有提升。
这样下去周期很快就要到尽头了。
薛睿一愣，心说这人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游戏。
不过他的底牌不是这些，薛睿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工作室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可是我要是雇人设计关卡，有节奏的运营下去，加上手里这些ip商标做护城河，赚一千五百万不难吧？”
清风佩服的看了一眼，薛睿说的是实话，他们两个尚且做出了爆款，如果潜心经营下去，难说上限会在哪里，而且那些商标的价值在未来会越来越值钱，薛睿是懂行的。
“只是，你怎么能肯定用户会暴涨？现在你们收益的主要来源是高净值群体，买得起苹果手机的人。”清风问道。
薛睿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的游戏是小额充值，一次就十块八块的，和高净值人群并不挂钩，这类游戏的目标用户是未来潜在的大众群体。”
清风眼中闪过一抹光彩，他没想到对方和他的判断居然一致：“哦？你怎么能确定，智能手机一定能普及到那种程度？”
薛睿笑了笑：“现在高中生都在玩智能手机，大学生更是不用说，知道小米这个品牌吧，已经掀起了新一轮的价格战，等他们把年轻群体吃完，就该吃中老年人群体了，未来十亿网民不是梦。”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总共才多少人？就敢说十亿网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类休闲游戏得多大的市场？
“4g在国外已经商用好几年了，我听说今年就要在国内普及了，又是一轮价格战的开始。”薛睿淡淡说道，这些信息在现在的互联网都是可以查询到的。
清风喃喃点头，这和他的猜测一样，行业内很多大佬都是这么预测的。
他佩服的看了薛睿一眼，待在河东这么个落后的城市，居然有这么敏锐的市场嗅觉。
“薛同学，我诚心邀请你加入我们，我相信你的年薪至少百万起步。”清风真诚说道。
薛睿眉心一蹙：“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也就勉强做做游戏……”
清风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他忘记自己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好像是某个罪犯的新闻采访……
不过既然对方不想打工，那他也没办法强求。
“那你说多少肯卖？我回去和总部再商量商量。”清风说道。
实际上，他也觉得一千五百万的预算低了，按照他的推算，国内未来的市场至少也是百十亿的规模，而开心消消乐的底子，加上乐游的资源，至少能吃掉一大半。
他之所以一开始就暴露底线就是为了表达诚意，他才是最了解这个游戏的人，他知道薛睿的野心不止这么点。
“你们不会视频会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