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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蓝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像个委屈已久的弃妇,一口气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雨,似要不停歇的样子
这儿是t市最高景悦大厦的天台,往下看,那群举着伞着的人群简直像萤火虫一般渺小!
好高……
沈七七感觉到自己的腿肚抖了一下,暗暗的抓紧了自己飞舞的裙摆。
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沈七七的视线放的很远,远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泪来。
短短三天,她好像用尽了平生最坏的运气,经历了自己无法想象过的大起大落。
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行尸走肉,人,还卑微的活着,灵魂却跟着家人一起上了天。
公司一夜之间破产,母亲受到了惊吓跌下来就没起来了,连房子都被银行收了去,而这一切的作涌者,她是无论也不会想的到。
女儿幼小的尸体才刚送入殡仪馆,自己的老公给自己的最后一条彩信是一段视频。
薄钰将匕首送入女儿的胸腔,亲手将自己与他的爱情送入地狱,然后和她的好闺蜜逃之夭夭。
闺蜜在短信中最后的话语带着怜悯的意味,“你将像狗一样死去,死在你最爱男人的手里”。
那一刻,她心中有一场海啸,沈七七咬着下唇,慢慢的蹲下来,在悄无人烟的地方才让她它发作起来,完完全全的吞没了自己。
下面的人在叫嚣:“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下来”,“你只是想来炒作而已”……
沈七七绝望的闭上眼。
她纵身一跃,身子如铅,迅速地下坠,耳边狂风呼呼而过,她头顶听到一声呼喊,好像是发自内心而出来的咆哮:“七七!”
他的声音本该是温润如玉的,连恼怒的时候都是干净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此刻却激动到破音。
沈七七睁眼,望见的是因为绝望而扭曲的俊脸,沈七七突然想笑了。
你来晚了,郑朝均。
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见吧……
疼!
这是沈七七的第一个反应。
羽睫微微地颤动,如蹁跹的蝶羽,眉心因为疼痛拧出了一个清晰的纹路,下一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的后背发凉。
久违的太阳突兀的刺痛了沈七七的眼睛,让沈七七不适的闭上眼,过会儿睁开,打量着四周。
是个陌生且熟悉的地方。
她分明记得,几分钟前自己从景悦大厦跳了下来……
房间内的摆设既陌生又熟悉,窗户几净,印着庭内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曾经是沈七七的最爱。
不过,那一棵树早被妈妈迁走了,说是放在院子里寓意不好,今天怎么还在这里?
张开双手,左手拇指上有道淡淡的疤痕,她还记得她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而她在一个月前就拿去修复了。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让她蓦然睁大了眼睛。
她扯开被子,摸索着记忆来到镜子前。
打量镜中的人影,是她自己!真实的自己!沈七七情不自禁的轻抚上自己脸颊。
彼时的自己,模样青涩靓丽,嘴角两个小巧的酒窝,笑起来的虎牙能够溺死人。
她穿着条吊带裙,头发懒散的披在后面,裸露出的皮肤白的冒泡,眼睛澄澈清亮的,就犹如一汪深潭,望一眼就容易让人沉陷进去。
这,不是大学刚毕业后的自己吗?
沈七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却又不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重生了,重生到还是大学时候的自己。
犹如是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聚在一起,她的心情无以言喻。
她愣怔了半秒,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末了,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少女纯净甜美的笑。
她一点也不感觉害怕,反倒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竟然死神那么不待见她,那么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目光流转中,她的视线落在了桌面的日历上,1998年7月10号,香港回归祖国,而她刚刚毕业。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刚从本科毕业考试中退出来,刚接受了一场告白,而那个男人承诺,会在今天来提亲。
而那个男人,正是薄钰,他的那场告白可谓是惊动了全校,全校的女生都羡慕着自己,殊不知,这是一场有目的的告白。
薄钰就像一条赖在沈家吃喝拉撒的狗,吃着沈家的东西,却将沈家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搬。
越想想,她就越可气,自己是怎么看上这条白眼狼的。
薄钰,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再遇见你,要不然……
沈七七的眼眸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恨意。
“笃笃笃!”
敲门声骤然响起,越渐急促,大有一种沈七七再不开门,她就要破门而入的趋势。
沈七七赶紧走过去开了门,还没见是谁,一道黑影将她狠狠的抱住。
“你这个傻子,妈同意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女人冰凉的眼泪润湿了沈七七的肩头,好像沈七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放开的下一秒,她就要消失。
女人身上散发而出的淡淡清香萦绕在沈七七的鼻尖,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熟悉味道。
“妈。”沈七七颤抖着喊出这句话,泪意朦胧生起,捧着女人消瘦的脸蛋,埋在她的怀里。
为了和薄钰结婚,她和这个可怜的女人大闹了一番,连她死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再见到她,她顿时泪水早已决堤。
透过朦胧的泪眼,望着眼前年轻许多的妈妈,印象中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好不容易敛起的眼泪,又要冲破眼眶来。
沈妈的语气中透着心酸,更带着一个为人子母的无奈:“算了,这个婚,你自己看着办吧,妈不拦你。”
听女人这么一说,沈七七的心中又是一通,如果她当时多听听沈妈的话,现在,她也不是这个结果。
“妈,这个婚我不结了。”
沈妈愕然,为了让自己能够同意这场婚礼,沈七七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绝食,可如今怎么,这婚说不结就不结?
突然响起的门铃让沈妈本来要继续追问的话停在了嘴边,两人对视,沈七七却忽而眸色一深。
墙上的分钟,指向了八点。
来的人是薄钰,她不会猜错。
“我来开门。”她淡淡地说道,眼底的波澜在那一刻讳莫如深。
门开了,入目是一个长相俊朗清爽的男人,气质很好,只是洗的有点发黄的衬衫又衬出了他的穷酸。
呵!真会装!
沈七七斜睨了他一眼,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是啊,要是他不会装的话,上辈子又怎能把她骗的团团转呢?
“伯母好!”薄钰先是鞠了一个躬,随后朝她们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