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吧?”嘴上这么说着,但星宫诗织还是在察觉到太宰治的一瞬间就轻易地松开手,又掩饰似的地拿起料理刀,“如果不是来帮忙的话就还是不要挡在厨房门口了。”
“也不要这么轻易地就下结论啊,我的确是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太宰治这么说,又走近两步,仔细观察星宫诗织切菜的动作,小声地说:“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呢,让我来试试?”
“还是算了吧。”一想到太宰治那令人战栗的料理水平,她脱口而出,“你就去外面待着好了。”
“但未免也太无趣了,乱步先生带了漫画书,连聊天都做不到唉。”他说着,委屈地耸耸肩。
伴着切菜的声音,星宫诗织把欲言又止的中岛敦挡在身后,“那就尝试其他的办法,看看乱步会不会和你聊天吧。”
这也是她随口一说而已,主要是因为当时太宰治的存在,使得本来轻松的氛围霎时剑拔弩张起来,不,完全不能说是剑拔弩张,而根本就是压倒性的气势逼迫感。就连星宫诗织也无法忽视,但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先前对于中岛敦态度一向可以的太宰治今天会如此反常。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别在意,午餐后我就去拿药膏。”等太宰治走了,她没忘安慰身边一直缄默着的中岛敦。
中岛敦细微的应答声被淹没在水流声中。
出于时间的考虑,午餐做的都是家常的料理,天妇罗味增汤以及玉子烧,再配上一些其余的小菜。
当星宫诗织走出厨房,招呼外头的乱步和太宰治进来端菜的时候,却发现了脸色足够黑的乱步以及笑容足够灿烂的太宰治。
“你又做了什么?”星宫诗织问太宰治,后者语调里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很是理所当然,“只是觉得乱步先生看得进度有些慢,索性把后面的结局也提前告诉他了。”
好家伙,直接剧透,最为致命。
星宫诗织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乱步跟别人抢他的零食一样黑着一张脸了。
“嗯……还是先吃饭吧。”星宫诗织轻咳一声,安慰似的拍了拍乱步的肩膀,“先吃饭,这件事之后再说。”
此话一出,像极了出面调解孩子间矛盾的家长。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是出奇的幼稚。
在星宫诗织调解矛盾的空档里,中岛敦已经把几乎一半的料理端到桌上,期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亦或是怕惊扰了谁。
见状,星宫诗织也把其余的餐盘端出。
四人围着小方桌刚刚好坐在四边,星宫诗织的左右手边是太宰和乱步,而中岛敦则坐在她的对面。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她随意地将自己先前的疑惑抛出,“对了,今天是又收到了什么案件吗?就是早上的时候,你们看起来都很惊讶。”
她口中的“你们”指的就是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了,两人反应不一。
“案件的内容说来听听吧,反正现在也是休息时间。”她抿了口味增汤,温热的汤水顺着喉管滑到胃里,暖呼呼的。
“诗织很感兴趣吗?”太宰治就是这样,能够好好回答就不会是太宰治本人了,他更倾向于从她的问话入手,企图从她的口中再套出点什么来。
但很显然星宫诗织不吃这一套,她又说:“也不算是很感兴趣,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反正她也有机会自己去找答案。
被星宫诗织怼的有一瞬间哑口无言的太宰治撇了撇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嘛,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案件吧,至少对于见多识广的乱步先生来说从作案手法上来说不能算是特别的。”太宰治将话锋意有所指地拨向对面的江户川乱步。
接着就是江户川乱步的回答,“作案手法的确很没意思。”
“但其中确实有个地方很让人在意——”太宰治把筷子并拢放在瓷碗上,“那就是,所有的受害者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都在重复地说着‘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唉?这是什么新型的洗脑方式吗?但内容好奇怪。”中岛敦很冷不防地加入讨论,引得星宫诗织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算是开了个好的方向,在场的,江户川乱步也应该知道这起案子不简单,极其有可能是其他游戏被攻略人物感染病毒后导致的,而在她的认知中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
“也是,很奇怪的洗脑方式。”星宫诗织顺着中岛敦引出的话头往下说。
太宰治颇为失望地“啊”了一声,但很快振作起来,兴致勃勃地说,“如果这是真的话,岂不是世界级的谎言了?”
那已经不能算是谎言,可以算作是颠覆这个世界的人认知的残酷事实了。
也难怪这起案件里的受害者都会崩溃。
“正如你所说的,这也只是如果。”星宫诗织依旧反驳着太宰治的猜测。
一边的乱步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调查之后就能知道了。”他所说的调查,就是经过他的双眸,拨开所有虚幻的迷雾,往常江户川乱步说出诸如此类的话语时,惯常用着自豪中带着无奈的语气。
然而,现在的他却语调沉闷平缓,像是在此掩盖下,他的已经做了某个决定。
星宫诗织明白,他所做的决定。
抛弃真相,选择用谎言继续维持表象。
之所以会这么做,所有的决定背后,纤细的,透明到几乎微不可察的丝线与星宫诗织紧紧相连。
就是因为星宫诗织,他才会的做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选择。
“嗯,听到乱步先生的回答,突然就安心下来了,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吧。”太宰治再度拿起筷子,“到底是洗脑还是世界级的谎言,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啊。”
中岛敦看了眼太宰治,又看了眼星宫诗织。
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午餐过后,星宫诗织也如她之前在做料理的时候所说的,回到自己的宿舍把上次才开封的药膏拿出。
“里面有说明书,大概是一天擦一到两次,依据你的具体情况而定吧。”
根据她刚才看到的淤青程度,简单的药膏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果然还是得要去医院一趟。但现在不是说这个好时机,指不定太宰治又会冒出来说什么。
东防西防,对于自己处处掣肘的局面她忍不住叹气。
“不后悔吗?你完全可以告诉其他人,总比现在瞒来瞒去好得多,而且,我也不觉得你能瞒多久。”】许久没有上线的系统这时候又开始了劝说。
系统说的都是事实,先前还是坚决拒绝的星宫诗织现在也开始动摇态度。
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但是,太宰治知道的话,他真的会依照自己的想法吗?
不会的,太宰治从来不是容易被掌控的人,换种说法,他向来都是站在掌控者的角度。
所以即便他现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实质的内里,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正在考虑。”星宫诗织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用想太多,能达成目的就可以,在找到病毒的源头后,你就会能马上离开游戏了。”】“这个我知道,至于你提的建议……”从员工宿舍离开的星宫诗织走在三人的后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尽快决定,就在你因为犹豫的时候,意识被困游戏成为植物人的游戏玩家人数也在不断的增加。”】或许是待在这个游戏世界太久了,她甚至都快要失去对外界时间流逝速度的感知,按照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真实世界应该已经过去将近一周了。
“诗织——快点跟上来啦。”远处传来了不知是谁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星宫诗织垂在身侧的手掌团成拳,“我明白了。”
回侦探社的路上太宰治又提起前不久发生爆。炸事件的异能者监狱重建的事情,“罪犯还没有抓到,重修的工作倒是很快就完成了。”
想起那次的经历,星宫诗织又想起了中午时福泽谕吉的问话。
“咦?诗织在想什么呢?”太宰治问。
星宫诗织摇着头,“没什么。”
隐隐的预感,中午的问话只是一个开端,猎犬,不,应该说是条野采菊不会这么简单就收手的。
但事情远远超出了星宫诗织的预料。
因为就在傍晚下班时分,太宰治和乱步连带着中岛敦都去调查上午的案件了,星宫诗织难得地能一个人回家。
走出侦探社没多远,一辆通体漆黑的汽车停在她的面前,后车门被打开,里头穿着青色制服的男人身影逐渐清晰,看见星宫诗织停住脚步,青之王宗像礼司礼貌性地笑了笑,“傍晚好,星宫小姐。”
等一头雾水的星宫诗织上了车后,他又说:“我为我的属下之前对您的冒犯而道歉。”
他的属下……伏见猿比古?
但说起和他的见面,也只有那次的搜查。
难道是搜查?
“他未经允许,就用伪造的搜查令搜查了您的住处,着实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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