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安缓缓飞到他面前,微笑着说:”可以了,姜槐先生。他们都暂时安全了。”
听到这话,姜槐如梦初醒。
他集中精神,将那些血红色的丝线从每个人的脖颈里收了回来。
随着丝线的回收,他后背破碎的骨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最后,他挺直腰背,发出一连串”咔咔咔”的声响,整个人恢复如初。
李玲安收起翅膀,轻轻落在姜槐面前。她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疲惫感。
就好像刚才做的那些对她来说除了需要准备时间以外根本不算什么费力之事。
不过她此刻眼神里表露的但更多的是对姜槐的好奇:”你的能力…真是令人惊讶。”
她轻声说道。
“......我觉得现在应该说这句话的是我,不过就算我问你,你也不会回答,对吗?”
“哈.....哈哈。”李玲安苦笑着,双手在胸前合十,两只纤细的手指互相戳着。
“就算告诉了您,之后也还是会用一些小手段抹除掉您的记忆的........”
“......恩,那我就不问,只要你不是我的敌人,我也不会探寻你的秘密。”
李玲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这个问题就说到这里吧。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找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只有从源头切断这东西,才能阻止这场灾难,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所谓的神母,至少是神母的意识,就存在于这艘船上。”
姜槐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们可以去上层区找一个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权衡是否该透露更多信息,因为李玲安羽毛的关系,姜槐也变得清醒了很多,她想起来自己并非孤军奋战,墨巧也在这艘船上。
李玲安好奇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去上层是有什么原因吗?”
姜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像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咱们的目的都是解决这次异常状况,互相还是不要打听太多比较好。”
李玲安捂嘴偷笑,露出一副调皮可爱的表情。”姜槐先生你好记仇啊,你和哥哥完全不一样,哥哥没什么脑子~总是很喜欢无条件相信别人。”
“......恩,希望有机会我能见见你口中的这位哥哥。”
“我也很期待呢~不过你说得对,我不会去打听你的秘密的。”
两人刚准备前往上层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转身一看,只见陆晚吟搀扶着墨羽艰难地走来。
墨羽看上去无比狼狈,双目无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姜槐赶紧凑过去扶住墨羽,随后看向陆晚吟:“你干啥了??你把她魂给吞了??”
陆晚吟气鼓鼓地看着姜槐:“唉唉!怎么说话呢!我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
随即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刚才墨羽好像又中招了。她为了不伤害到我和周围的人,用碎星的特殊能力强行切断了自己大脑的思考能力。”
李玲安也上前看了看,墨羽就好像很怕生一般,见到李玲安就赶紧往姜槐的怀里缩。
“现在她已经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这种切断的方式.......好诡异,而且好霸道的力量.......就算是我也无法让她现在恢复,她应该短时间内都只能这样了。”
姜槐闻言,心中一痛。
他快步上前,温柔地将呆滞的墨羽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墨羽像个孩子一样呢喃着:”哥哥……我不是爱哭鬼……我可以做得更好…..”
李玲安解释道:”她现在只能用本能去面对周围的一切。这种本能只可能存在于孩童时期脑子的最深处,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孩子。”
姜槐听着墨羽孩童般的呓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
他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多照顾陆晚吟,因为潜意识里姜槐觉得墨羽非常能干成熟,所以处处都在护着陆晚吟。
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墨羽。
我是你的刀。
现在回想起墨羽经常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姜槐觉得更加痛苦了。
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刀
他俯下身,在墨羽耳边轻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是爱哭鬼。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也是哥哥的爱人.......”
听到这温柔的话语,墨羽发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声:”嘿嘿~”
她用脑袋蹭了蹭姜槐的下巴,仿佛一只撒娇的小猫。
“我去!这么好玩儿!我,我也玩玩!”
陆晚吟也从后面抱住了墨羽:“乖宝宝~来~叫妈妈~”
“呜......你是坏人.....”
墨羽把脸埋进了姜槐的怀里。
这种状态的墨羽让陆晚吟也爱不释手,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蹭来蹭去。
“姜槐先生。”李玲安微笑着看向姜槐,她没有多说什么,但姜槐明白她的意思。
“抱歉,耽误了一会儿,我现在没法丢下她,我们带上她们一起吧。”
“恩,不可以丢下家人,这是最重要的。”李玲安显然对此没什么意见。
于是姜槐背起了似乎有些困倦而陷入沉睡的墨羽,和陆晚吟以及李玲安一同前往了游轮上层区。
在踏入上层区后,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瞠目结舌。
与中层区的血腥混乱截然不同,这里静谧得出奇,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衣着华贵的上流人士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珍稀美酒,谈笑风生,丝毫不为下层的混乱所动。
李玲安眉头紧蹙,低声对姜槐和陆晚吟说道:”这里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场,正是它保护着这里的人不被那声音操控。”
姜槐闻言,心中一动,他发现中层区各个区域随处都能看见蝴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少女。
”墨巧…”他喃喃自语,随即快步朝豪华套房走去。
几名保安试图阻拦,但被李玲安的羽毛轻轻拂过额头后,瞬间呆立原地,仿佛失去了记忆。
“恩?”被邀请到上层区的周玲玲和自己的哥哥周秦也在和几名高层人士交流,虽然全程她的哥哥都在端茶倒水,给别人服务。
突然,她转头看向了快步走过的姜槐等人,而后笑了:“我就说这趟旅行不会那么无聊。”
“周小姐,您说什么?”
“恩~没什么,我们继续来聊聊之后的合作吧。”
很快,姜槐等人来到套房门前。
姜槐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呆了。
整个房间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蝶蛹。
五彩斑斓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丝线如蛛网般密布,交织成一幅诡异而美丽的画面。
在这丝线的中心,一个娇小的身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墨巧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色,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她的一只眼睛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却空洞无神。
她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杯子,优雅得宛如一尊雕塑,许多的蝴蝶停靠在她的周身,让这幅画面看上去更加诡异了一些。
少女微微抬眼,看向门口的来人。
她轻轻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李玲安在看到墨巧的瞬间,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和疑惑。
姜槐注意到了李玲安的反应,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感觉到了她身上兽的气息,不用担心,她暂时还不会与我们为敌。”
“诶?啊.....嗯,好,好的,我知道了。”
李玲安点了点头,跟随姜槐走进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既神秘又危险。
就在这时,那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房间内侧走了出来。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蝴蝶与丝线的奇异领域。
在熟练地为姜槐等人泡了茶后,她微微鞠了一躬,一言不发又退回到了里屋。
茶香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弥漫开来,带来一丝难得的宁静。
而姜槐闻到了墨巧的杯中传来了阵阵奶香味。
他不禁会心一笑,这小孩儿总算老实一些改喝奶茶了。
墨巧轻抿一口奶茶后开口道:”从昨天开始我就无法联络到你。”
她的声音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同时,我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力量试图入侵我的大脑。我只能用原初之兽的力量来屏蔽它,但因为我并不是完全的代言人,所以只能做到让力量庇护这一层。”
姜槐放下茶杯,眉头紧锁:”其他区域基本已经沦陷了。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存在的源头。”
墨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缩在姜槐怀里的墨羽。
墨羽正像个孩子一般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很沉。
墨巧的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姜槐注意到了墨巧的表情变化,赶忙解释道:”墨羽现在没事,只是暂时陷入了一种思维被封锁的状态,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不被那种力量所操控。”
”我知道。”墨巧冷冰冰的回答,但姜槐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埋怨,仿佛在责备他不应该让墨羽经历这些。
但你还应该做得更好。
这就是墨巧的潜台词。
墨巧迅速转移了话题,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我和那个东西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它暂时没有再让力量影响上层区,似乎是对我做出的一种妥协,表示它并不想与我为敌。”
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讽刺:”但这种势均力敌只是暂时的。一旦它到达了想要前往的地方,便会毫不犹豫地撕破停战协议,吞噬船上的一切,包括我在内。”
李玲安听到这里,不禁插话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墨巧转头看向了李玲安,刚想说话的墨巧也愣住了。
她甚至放下了茶杯看着李玲安。
“我们见过吗?”墨巧冷冰冰地问道。
李玲安用手指了指自己:“诶?你在和我说话吗?”
“至少在场只有你一个人长着一张我看了就很烦的脸。”
“诶?!”李玲安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我又没有招惹你!”
“不知道。”墨巧摇了摇头:“就是一看这张脸就感觉很麻烦,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智商很低的人,或许你的长相看上去智商不高。”
“哈哈哈哈哈哈。”陆晚吟捧腹大笑。
墨巧瞥了一眼陆晚吟之后说道:“好了,现在房间里有第二张我看了就讨厌的脸了。”
“太太太过分了!你你!我和你拼了!”
姜槐赶紧拽住了陆晚吟:“好了,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你知道那东西在哪儿吗?”
“知道了你要怎么做,去找他?”
“是。”姜槐点了点头。
“找死的行为,现在房间里有第三张我不喜欢的脸了。”
你直接说除了你姐以外你都看不惯不就完了,你这姐控。
姜槐在心里吐槽。
墨巧盯着姜槐,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你的精神能力去找那东西等于白送。现在它还没注意到你,所以并没有真正对你进行攻击。如果它控制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束手无策,连带着燃烛者和碎星都会成为它的傀儡。”
房间里的蝴蝶似乎感受到了墨巧的情绪波动,翅膀扇动的频率加快,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墨巧继续说道:”到那时,我就必须用尽全力,还不一定能让你恢复。一旦我和你都筋疲力尽,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它了。”
李玲安点头表示赞同,她的羽翼微微颤动:”如果要同时阻止姜槐和那个存在,会非常困难。到时候不一定能保证这艘船还能安稳存在,船上所有人可能都活不下去。”
姜槐皱眉思考片刻,然后问道:”那墨巧,你是否可以去找到那个存在并将它抹除?”
墨巧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我现在光是维持这一层的力量都已经是极限了。如果那只蝴蝶愿意相信我,把力量都给我倒还好说。但现在我只是个半吊子,根本无法和那个存在抗衡。”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蝴蝶突然集体停下了飞舞,静静地停在墙壁和家具上,仿佛在倾听什么。
墨巧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艘船的终点,看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