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铺展的时候梅杜砂就醒了,她翻身坐在了陌生的房间和陌上的床上,然后就一直朝着房间门口的方向看着,她以为荔枝的妈妈会很早就来找她,但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先自己睡到了自然醒。
不过这自然醒的时间有点早,现在还不到凌晨四点,外面完全是漆黑一片,可她实在是睡不着了。
然而现在就出去的话,梅杜砂又不知道该去那里找荔枝的妈妈,而且外面的密林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很恐怖吧?那些夜宿的鸟儿被她一惊扰岂不是该四散而飞,接着惊起更多密林的兽类?
梅杜砂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尽管她想了很多,但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无聊地等到天亮,她从床上下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北方清冷的晨气扑面而来,梅杜砂一缩脖子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她走到院子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没有一丝光的天空实在是太暗了。
只看了一会儿天,梅杜砂就朝着昨晚她走过的那条小道走了过去,没过多久她就看见昨晚自己到过的那间房子的门前站着一个人。
梅杜砂定睛看了看,那竟然是荔枝的妈妈,她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那里?
梅杜砂往走到了荔枝妈妈的身边。
“您是在等我吗?我们竟然要这么早就去爬山吗?”
荔枝的妈妈一直盯着暗黑色的天空,她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梅杜砂一样,依旧站在那看着天,完全没有要理会梅杜砂的意思。
梅杜砂瞬间觉得自己很尴尬,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走开,只好强迫自己又问了一句,“云瑶姨,您站在这里看什么呢?天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就是觉得这夜色很美,暗无边际的美!”
本以为身边的这位还会像刚才一样根本不理自己,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回了,只是她的话实在是太文艺了,这让梅杜砂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了。
不过荔枝的妈妈好像也不需要梅杜砂回答,她看完一团黑色根本看不见光的天后扭过头看了梅杜砂一眼。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走吧?去哪?去爬山吗?您不会想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认识荔枝,也算是她的一个朋友,我们等天亮不行吗?”
这么乌漆嘛黑的天梅杜砂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山好爬的,但是她现在在廖老太太这里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荔枝的妈妈又一次没有回应梅杜砂的话,她径直就朝着梅杜砂昨晚进来的大门那边走去。
梅杜砂朝着她的四周看了一眼,这阴冷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她若是不跟着前面那位,还不知道今天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她想着前面不管怎么说都是荔枝的妈妈,她一个做母亲的总不会很残忍吧?
梅杜砂想着这样宽慰自己的话就朝着前面已经明显加快步子的人跑去,她们一出大门就直接朝着密林之后的山林走去,梅杜砂昨天来的时候看过这四周的环境,虽然她不是从山的另一边过来的,但是她知道现在走的这条路到远处能爬的山还是有不少路的,难道她们这么一大早就得跑个马拉松不成?
不过很快梅杜砂就看到前面停了一辆车,荔枝的妈妈已经坐进了驾驶位,她探出头看了梅杜砂一眼,似乎是在让她快点过去,梅杜砂看着那辆车瞬间觉得松了口气,她这身子可是受不了长距离的马拉松的。
坐进车里后荔枝的妈妈仍旧什么都没说,两人到了山脚下才下了车,之后荔枝的妈妈就在前面引路带着梅杜砂开始爬山了。
梅杜砂没有正经爬过山,一开始她还有些兴奋,可是过了一个小时后她就只能神情疲惫地跟在荔枝妈妈的后面,她的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好在天已经渐渐变亮,四周的山林不断变化的样子让梅杜砂没有那么痛苦,她还在坚持不和前面的人拉开太多。
就在梅杜砂实在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前面的女人朝着半山腰的某个地方走了过去,梅杜砂也赶忙跟着她往那边去,等她到了那里才发现附近有个废弃的石头房子和院子。
荔枝的妈妈已经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她喝了口水后将水壶递给了走过去的梅杜砂。
梅杜砂确实也渴的不行了,她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接过水壶喝了起来,等她喝完水也坐下后,荔枝的妈妈看着她们已经走过的山下风景突然间感慨了一句,“这里曾经是姥姥的家,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
这样一句物是人非的感慨梅杜砂不知道如何反应,但是她看了一下这石头砌成的房子和院子,只看光景一看就知道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但是石头的房子总体上还算是保存的完整,院子也很干净,这让梅杜砂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云瑶姨,您找我爬山就是为了来看这里吗?”
“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山顶,我只是好久没来这里想来看看,梅杜砂,你好奇这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个不用好奇吧,在山里住多不方便,现代人谁会受得了!”
这不是梅杜砂真实的想法,她其实挺喜欢这座石头房子的,但是为了不让荔枝的妈妈看出她是个太单纯的人,她需要做些伪装,而语调和态度有时候就是最好的伪装。
“我们走吧,太阳快出来了,山顶是个不错的看日出的地方。”
梅杜砂的腿已经酸了,说实在话她其实不想继续往上爬了,但是她又想知道荔枝的妈妈到山顶后究竟会跟她说什么,她只好忍住酸痛继续跟着她往山上爬去。
大概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后,梅杜砂终于和荔枝的妈妈到了山顶,这个时候太阳刚好冒出头,瞬间迸射出的霞光穿透云层投射出灿烂的光辉,这种瞬间让人惊颤的美景对于梅杜砂来说真是人生难遇啊!
她一时之间竟然楞在了那里,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她才恍然间觉得自己从迷蒙的梦境回到了现实。
这个时候荔枝的妈妈已经在山顶的某棵高耸的松树下坐着,她一直都在盯着梅杜砂看,梅杜砂注意到时她也被荔枝妈妈看向她的眼神惊到了,那是一种极其极其平静的眼神,她从那里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梅杜砂不管这些,她朝着荔枝的妈妈走了过去,她这个时候总该对自己说些什么了吧?
荔枝的妈妈也看出了梅杜砂的情绪,她一指远处天空的太阳问了梅杜砂一句,“梅杜砂,这种人在山顶的感觉怎么样?好吗?”
“好吗?什么叫好吗?刚才的日出吗?很好啊,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您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你觉得我姥姥会什么会带你来这里?”
“我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导师,我只是听从安排而已!”
“不,你有自己的目的,这个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到山顶上来说?”
“你见过荔枝从留离析带走的东西,对吧?你想知道那张照片的过去,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您到底想说什么?”
“照片是我送到留离析的,但是那些过去我并不知道,真正知道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也许我姥姥也知道,但是真正知道它的人只有他,沙家老爷子!但是这个并不是我叫来爬山的目的,你刚才也看过半山腰里的石头房子了吧?荔枝也去过,那个时候我以为她以后就会成为那座石头房子的继承人,但是不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我被叫来和你见面,这意味着我姥姥她做了个决定,你将会成为她真正的继承人,至于为什么,我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老太太喜欢经历过苦难的你!”
梅杜砂不明白荔枝妈妈这一通话的意思,什么叫喜欢她经历过苦难?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继承人之类的又是搞什么?
荔枝的妈妈说完这些就从坐的地方站了起来,她走到梅杜砂的身边用手指抬了一下梅杜砂的脸,“你真的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好像!”
梅杜砂不喜欢被人这么碰自己,她一挪脸看向了别处,但是她追问了一句,“您认识我妈妈?”
“不算是认识,只是知道,作为殷家的媳妇我总不能连自己的小姑子都不知道吧!”
“小姑子?”
“你不知道你妈妈是谁?哦……我话说多了。”
荔枝的妈妈突然间不再说话,可是她说的话梅杜砂已经听见了,小姑子不就意味着她妈妈因姐也姓殷,那她和荔枝岂不是还有一层亲戚关系?
这么不经意一想梅杜砂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了殷姨的脸,荔枝叫她姑妈,那她也是荔枝妈妈的小姑子了,那岂不是说一直在她家的殷姨其实是她妈妈的姐妹?
梅杜砂不敢往下想,这事情怎么突然间又复杂了呢?
荔枝的妈妈已经开始往山下走,梅杜砂有些踉跄地朝着她追去,可是这一路下去不管梅杜砂问什么她都一句话不说,这可是急坏了梅杜砂!
可她也很无奈,在这深山老林里,她又没有手机,就算是想去问问别人都不成,她真是不该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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