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今大小姐手里的那些东西,二贵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
“娘!你猜猜,这次我在长北镇徐员外的府上,遇到大小姐都看到些什么?”
他的眼里闪着神秘兮兮地光,完全把不公开放妻书的事抛到了脑后。
这些小事情,在大小姐手里握着的那些东西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琴嬷嬷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和耐心,去跟儿子猜谜语。
她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到二贵的肩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你这个混小子,连你老娘的胃口也敢吊着,还不赶紧说!”
“大小姐好端端的,跑到徐府去做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徐老匹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她已经听说那老东西没了,却难保他不会在临死前作妖,做出些什么坑人的事来。
“哼!”
“娘!您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
“大小姐手里头,握有徐府所有的田产、铺面、宅院的契书。”
“而且......”
二贵故作高深地顿了一下,特意吊足了胃口,引得琴嬷嬷眼巴巴地看着他,半天没敢吱声。
“而且,大小姐还有徐府所有管事们的卖身契呢!”
二贵的话音一落,琴嬷嬷便一脸失神地模样,喃喃地重复道。
“所有管事们的卖身契?!”
她没听错吧!
顾家一下子就要添这么多人了?还是一群经验丰富,能力和手段都不缺的管事们。
一瞬间,琴嬷嬷的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脸上完全没有二贵的那种兴奋与开心。
“可不是吗?所有徐府管事的卖身契,全在大小姐的手里面呢!”
“娘!是不是很意外?你也觉得特别惊讶吧!”
二贵回想着徐府的那群管事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大小姐面前请安,向她介绍自己时的样子,只觉得与有荣焉。
“你这个憨货,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琴嬷嬷无语地用手指点了下二贵的前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问问你,大小姐的手里,到底有多少银钱,你可清楚?”
她有心想点拨一下儿子,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这......我一个做下人的,哪里会知道大小姐的家底子啊。”
二贵不满地揉了揉被娘亲点过的额头,嘟着嘴小声反驳。
“我虽不清楚大小姐手里有多少银子,可我也知道,手里突然一下子握了这么多产业和下人,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琴嬷嬷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听说之前徐府失窃,值钱的东西和银子丢了不少。”
“眼下大小姐接收到的,几乎全都是一个个的空壳子。”
“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张嘴要养活,你以为能是什么好事情不成?”
想到大小姐并没有管理铺子的经验,琴嬷嬷越发感到忧心起来。
徐府的那些铺子接到手里,要想管好并且赚钱,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大小姐年纪轻轻,又没有精明善于管家的人教导,往后的日子未必好过啊!
“再说了!那些徐府的管事们,哪一个不比你和大贵两人经验十足,能力出众?”
“真不知你这个傻小子,开心个什么劲。”
二贵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看着娘亲严肃认真的模样,突然发现他之前想得确实太过简单了些。
他只看到大小姐一下子凭白得了这么多的下人,又得了那么多的铺子和田产、宅院,打心眼儿里替大小姐感到高兴。
却忘记了这些东西,要想打理好,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呀!娘......你既然想到了这一层,肯定是有办法的吧?”
二贵眼巴巴地看着娘亲,心里不禁替大小姐着急起来。
一时间根本不记得,他曾经写下字据,欠着卧春楼梅娘十两银子的大事。
“我......我能有什么好法子呀?你这小子,还真是看得起你老娘啊!”
琴嬷嬷没好气地瞥了儿子一眼,呐呐地说道。
她跟着主子可没学过怎么管家、打理铺子的事情。
要不然,当年也不至于会轻易便被老余家的那两个老家伙,给哄去了手中的良田。
“不过吧......娘说的徐府那些管事们,我倒是不担心什么的。”
“咱们家跟大小姐的关系,哪是随便一个人便能轻易替代的呀?”
“即便是旁的人再有能力,也不能跟咱们几个相提并论。”
二贵对于这一点,倒是充满了自信,丝毫不担心有一天,他们兄弟俩会被其他人给换掉。
“话是这么说,你跟大贵两个,以后做事还要更上心一些。”
“千万别令大小姐失望才好啊!”
琴嬷嬷的眸光闪了闪,想到放在盒子里的那封书信,薄薄的一张纸片,便可以完全牵制住小小姐和她的娘亲。
这是不是也足以说明了,大小姐在有些事情上,并不会护短,更不一定会太顾念旧情?
对待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小小姐,她尚且可以做到如此。
他们这一大家子,又是奴籍出身,在大小姐的眼中能算得了什么呢?
她头一次对于自己和两个儿子,在大小姐心目中的地位,感到一丝隐忧。
“我懂!娘......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吴大夫是气呼呼的从宅子里走的?”
“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素娘的腰伤得很重?”
琴嬷嬷重重地一拍桌子,脸上的怒气掩都掩不住。
“哼!你快别提了!”
“那个定氏,简直就是个混的。”
“仗着小小姐的关系,把个孩子推到前头来顶着,死活不认素娘受了伤的事。”
她只要一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素娘的伤很严重?”
二贵的脸色微变,想到小小姐那用力的一推,不禁心里有些诧异。
琴嬷嬷叹了口气,“素娘这一次伤得可不轻啊!”
“吴大夫说了,她的在床上静养少说半个月,不然的话......定然要落下病根的。”
只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主子的允许,谁又能真的在床上躺这么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