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虽然冷静下来,可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对着左亮弼道:“你立即进宫面圣,我还是不相信陛下会下这样的旨意!”
“是!”
左亮弼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场面一时冷寂,郑光远也不敢说什么,刚才王通怒极杀人让他惊惧,此刻也不敢触其霉头,待碰了壁后,自有的是机会。
不见棺材不落泪!
郑光远冷哼一声抱臂等待,并不差这一会,不过他还是跟王通保持距离。
场面一时冷寂,地上还躺着一个无辜惨死的礼部佐官,他还是礼部清吏司郎中,他还睁着眼,被郑光远推着上前当真是死不瞑目。
周边将士同样惊叫不绝于耳,这般场面难以隐瞒,刚才王通愤怒暴喝谁都听得清楚。
陛下竟然下旨停战求和?
他是疯了吗?
将士们同样难以接受,他们跟敌军血战到这种程度,已经做好与汴京城共存亡的准备,怎么能求和?
见得周边骚乱,王通当即下令道:“安稳军心,等左参将回来再说!”
他就要等一个准信,不过并未过多久,左亮弼就飞奔回来,他并未见过陛下,连宫门都没进去……停战求和之事已在内城传得沸沸扬扬,这不是假传圣旨,而是真有旨意。
“王帅,接旨吧!”
郑光亮冷声道:“你刚才杀人已有罪行在身,莫非还要抗旨不遵?”
王通不言,面色紧绷,双拳紧握,过了片刻才是咬牙道:“除非是陛下御令,否则本帅不会相信!”
“你敢抗旨?”
“抗旨?”
王通双目瞪圆怒声道:“敌军攻势迅猛,稍有松懈,便登上城墙,本帅就因一道不知真假的圣旨,下令停战,后果谁能承担?”
他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好!”
“好!”
郑光远咬牙道:“王帅你可知抗旨是什么罪行?”
“大帅!”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际,先前一直未作声的传旨太监道:“传旨之前,陛下让我给您带句话,苦战无果,求和或许是一条生路,你应该不会违背朕的旨意,越乱越要平稳……”
他学着朱桢的口吻,让王通一时神情恍惚,似是又见到了那个睿智沉稳的殿下。
可现在,却下了这般荒唐的旨意!
“陛下,你糊涂啊!”
王通伏跪在地,他不会违抗圣旨,若陛下真有此意,总是要做下去,即使他退了,还另有人接替。
他是哀莫大于心死!
先前西域异族到城外,他们请战出城攻敌,陛下不允。
后来,敌人在城外杀人,他们请战出城攻敌,陛下不允。
士气一次又一次受到打击,此刻战意正到浓烈之时,却又有这样的旨意,士气崩溃必然,且再没有恢复的可能,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
王通心灰意冷,见此郑光亮自知目的达成,他眼神示意随行官吏。
这些人立即明白,当下便大声喊道:“陛下有旨,停战求和!”
“陛下有旨,停战求和!”
一片片高呼声响起,周边士兵皆是面色黯淡,跟王通一样心如死灰!
“大帅!”
“去传旨吧!”
王通咬牙道:“城门楼上挂白旗,向敌军求和!”
寂静!
压抑!
所有人都沉默不言,过了片刻,士兵们将武器陆续扔到地上,他们腰身佝偻,仿佛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原本充满战意的眼神,在这一刻无比黯淡……
“王帅稍安,尔等坚守是为汴京,我等求和也是,只是路不同而已,或许我们要走的路,才是正确的路!”
郑光亮走到王通身前,他才注意到这位天霸军的统帅双目通红,他已经连续数日都不眠不休了。
“你们……是罪人!”
“求和……必亡!”
王通言罢,向外走去,他背影萧瑟,好像要随时倒下的样子……
停战求和的旨意很快传遍,从城墙下预备的士兵传到城墙上真正战斗的士兵……
激战的气氛被瞬间打破,士兵们呆滞当场,哪怕城下敌人攻战迅猛,也完全顾之不及。
他们心灰意冷。
就像是被出卖了!
城墙上早已是一片狼藉,残肢断臂不知多少,尸体都来不及运走,却被来往之人踩在脚下。
谁都不想这样做,可没有办法,敌人不会给时间,就在不久前,敌人的攻势又猛了。
有士兵连续鏖战两天两夜,有士兵带伤作战,有士兵为阻敌上城墙直接扑与敌人同归于尽。
惨烈难以形容!
可现在,突然觉得没意思。
而在此同时,西城墙处,统帅敖突紧盯着礼部尚书郭润大吼出声。
“自敌军攻城以来,我军伤亡已有近八千人,还有压在石弹下的士兵都不知有多少,见过脑袋被砸成肉泥的样子吗?”
“你见过吗?”
“他们难道就该死吗?”
“现在求和,我们又算什么!”
敖突脸涨得通红,他从未向现在这样生气,若非来人是礼部尚书,他早就将之一刀砍了!
郭润亲自过来传旨,因为这是天顺军,是以陛下年号为番号的军队,他带着圣旨,同样遭到质疑。
面对暴喝,郭润神态始终平静。
他是礼部尚书,是内廷大夫,在他背后还有庞大的求和派,陛下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敖突又能如何?
“就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想必敖帅你还不了解情势,你可知现在城内乱到什么程度?”
“久守必失,现在停战是明智之举,真等着汴京城被攻破,西域大军屠城,那般后果,谁能承受?”
”哼!”
敖突冷声道:“战场上打不赢,求和又能有什么结果,攻战能拿到整个梁国,?怎么会答应求和呢?”
“只要筹码足够,没什么谈不了的事情。”
郭润开口道:“西域大军统帅阿迪尔必然是把大宁皇帝当成对手,他们攻下汴京城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只要我们提出足够的条件,阿迪尔一定会答应。”
“如果我们愿意跟他联合一起进攻大宁?”
“你疯了!”
敖突已经听不下去。
“抱歉,本官来此并非与你辩论,而是让你接旨,当然你也可以抗旨不遵,甚至是一怒之下将我等杀死,但你要知道,你还在汴京城。”
郭润声音压低淡淡道:“敖帅,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当年你是樊仓的副将,是你加以宴请樊仓把他约到你的府上,还是你手刃樊仓,将他杀死!”
“如此,你才成了天顺军统帅,陛下待你不薄,你不会抗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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