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她像个得到糖果奖励的孩子,心花怒放的给程厉夹菜。
“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我最拿手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程厉面前的饭碗被菜堆得满满的,他皱眉看着最上面的红烧肉,唇线不由得绷紧,迟迟没有伸手去拿筷子。
恰巧这个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他眼神稍稍一松,待看清屏幕上闪动的号码,眉心又挤出浅浅的川字。
“什么事?”
接通电话,管家沙哑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大少爷,老爷他刚刚走了。”
“知道了。”简短的回了三个字他直接挂断电话,冷静的语气让人心惊。
虽然隔着一米远,楚薇冉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程老爷子去世了?
最亲的人走了,他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正对他做法不满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手上。
程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饭碗的边缘,因为用力的关系,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青筋,像是里面的血液在咆哮。
砰!
稍显沉闷的声音响起,夹满菜的饭碗被他生生捏碎,菜撒了一桌子。
楚薇冉震惊的睁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直到看见一滴滴鲜红的血落在晶莹剔透的饭粒上,她才有了反应,拔高声线的喊道,“你手破了!”
程厉低头看了一眼,寡淡的神情仿佛流血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那个他曾经最爱后来最恨的男人真的走了!
楚薇冉瞧着他还维持着捏的手势心里一痛,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冷着脸,令她畏惧。
可此刻突然发现,他脸上冷不代表心也是冷的,他也会难过也会痛,只不过表达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先帮你止血。”
她起身去取刚才陈妈找出来的药箱,可等再回到餐厅时,程厉已经不在了。
“先生上楼了。”陈妈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到,把盛满饭菜的碗捏碎,得用了多大力气啊!
楚薇冉看着桌上的血迹,心里的痛越来越明显,抱起药箱快步跟上去。
程厉的房门开着,她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正低着头,露出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冷冽,在夜色中多了伤感和痛苦。
见他垂在腿侧的手还在滴血,一滴滴隐没在黑色的地毯里,悄无声息。
她迈开步子走到他身边蹲下,“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程厉一动不动,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无视他话里的杀气,楚薇冉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和纱布,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出去!听见没有!”
若换做平时她肯定会被这命令式的低吼吓到,可此刻却像是吃壮胆药,强行将他手扯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听见了,给你包扎完我就走。”
按开旁边的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宽厚的掌心被划破了好几处伤口,还有碎掉的小碗片嵌入其中,混着血色触目惊心。
楚薇冉倒吸了口气,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剔出碎片,又用棉签沾着碘酒轻擦伤口,整个过程程厉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用忍着疼,如果你爸爸在天上看着的话,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知道什么!”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她停下手头的动作,“也许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是他们选了不同爱的方式。”
八卦说程老爷子并不太疼爱程厉,可她却觉得程老爷子应该和程厉一样,选择了和寻常人不同的表达方式而已。
程厉垂着的头终于动了,他抬起头,灯光下的脸更加苍白,眼却红的吓人。楚薇冉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连忙拿起一旁的纱布做最后的包扎。
“不要再用力,也不要碰水。”叮嘱完她抱起医药箱转身出了房间。
望着她叮嘱完就快步逃走的背影,程厉收回目光,瞧了眼包裹严实的手掌,他难得愣神。
她说他们只是选了不同爱的方式?也包括背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