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岳钟麒就带着特磊来到了畅春园。旨意下来说要让他自己先见见皇上然后再传见特磊。特磊一听这话连忙跪了下来伏身在地静待皇上的召见。岳钟麒进来后向上一看果然皇上御体安康说话也比从前底气壮了些。岳钟麒就将特磊前来的情形详细地报告了皇上。雍正笑着说:“以德服人才能使外臣口眼而心服。高无庸传那特磊来见朕吧。”
凑着这个功夫雍正高兴地对岳钟麒说:“近大半年来外国使臣纷纷前来朝贡朕觉得真是风光得很哪!你在外辛苦带兵实在是不容易。朕今天要赏你两样稀罕物让你开开眼。法兰西贡来的二十支双简镶金鸟铳赏你六支;还有日本国进贡的倭刀钢火也很好赏你二十把。你回头到宝亲王那里领好了。”
弘历笑着说:“岳大将军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呀。我才得了两支火枪李卫也才得了一支。皇上对你确实是另眼看待我们都要忌妒你了。”
岳钟麒叩头谢恩说:“这是主子的恩典。不过奴才想把皇上恩赐用来依功行赏。斩敌上将一名者赏鸟铣一支;擒敌千夫长一名的赏倭刀一把。皇上以为如何?”
李卫凑着这热闹说:“岳大将军这法子好。如此奴才也厚着脸皮斗胆向主子请求再赏两把倭刀。像吴瞎子这样的人一心为朝廷办事又不要俸禄的人赏他一把倭刀他一定会兴奋不已哪!”雍正便也笑着答应了。
高无庸已去了好大半天了特磊却还没有来到。雍正刚要问就见高无庸进来禀报说:“主子这个特磊还且得等一会儿才能来到。他说他这是要替他的主人来求皇上恕罪的。所以他是一步一跪一跪一叩地在走着呢。”说着时他又拿出一个烧饼大的金饼子来说“这也是他给奴才的他说想求大皇帝对他格外开恩。”
雍正笑了:“哦既是他给的你主子知道了你就收下来吧。”他为特磊的这个举动激动得脸上放光“特磊如此知礼事情就大有希望。钟麒你和李卫都可以退下去了。既然你回到了北京索性就松弛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朕已下旨给睿亲王多尔衮的案子平反昭雪连鳌拜的子孙也恢复了原来的世职。不管是谁只要他肯向化朕就照样信任照样给他官做。好了你们去吧特磊由朕亲自对付。”
走到外面听岳钟麒说他要回驿馆。李卫就笑了:“你回去还能干嘛?我正要办一件要差想借你一点威风呢!走吧我领你去一个你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地方。”
岳钟麒经不起他活缠活缠的只好答应了。他边走边说:“我听人说你小子病得六死八活的怎么还这样有精神呢?”
“咳!那都是他们在咒我早点儿死哪!不过我这身子还真多亏了那个贾仙长。他说我不要紧这不我就又活过来了。”
二人正往前走突然看到前边过来一乘小轿旁边还跟着四个顺天府的差役。李卫立刻就跳下马来快步上前扯住了轿子:“老贾***你这个贼道士你给我滚出来!”
贾士芳下了轿子被李卫一把扯住说:“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声名显赫的岳大将军。老岳你不知道这道士如今在万岁爷跟前面子大着哪!可你瞧他还装穷坐这种二人抬的小轿。”贾士芳忙向岳钟麒打了个稽:“贫道有礼了。”李卫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你今天哪儿也不要去皇上正在接见外臣你去也是没事就跟着我好了。你们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一个砍不掉脑袋的杂毛老道再加上我这个饿不死的叫化子咱们三个出去玩玩岂不是很好吗?岳大将军你不知道这老贾的能耐大着哪。上次张五哥要试试他的功夫连着砍了他三刀竟然连个红印儿都没起。”他说着拉着也不由他们两人分说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南市。这里是北京城里耍把式和各种玩艺的地方卖什么的都有。李卫一边转悠一边胡乱买东西。桂花糖云片糕蝈蝈笼子冰糖胡芦……简直是见什么买什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怀里全揣满了。又把这些东西交给岳钟麒和贾士芳替他拿着弄得这二人真是哭不得也笑不得。正向前走着间突然又碰上了弘昼五爷。李卫死乞白赖地说:“五爷奴才想谁就有谁!这不我还给您府上的小主子买了玩艺儿哪!今儿个算我们运气好碰上了您这位会玩儿的主子。走吧五爷带我们去庆云堂开开洋荤行吗?”
弘昼说:“我不是不想带着你们怕的是你们嘴不严让人说了出去我就得立马儿写折子谢罪。再说老贾是出家人万一因此破了戒往后他的狗皮膏药就卖不成了。”
贾士芳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准不是好去处。便笑着说:“我无欲欲何能诱我?贫道如果没有大定力大神会焉能修到这一步。其实道家门里也有采阴补阳之说的我走的不是那条路罢了。:就这样李卫作好作歹弘昼大包大揽岳钟麒视而不见贾仙长也就跟着他们走进了北京城有名的“庆云堂”这座高等妓院。说它是“高等”因为这里确实不同一般。它完全没有平常“堂子”那些个俗不可耐的一套呈现在人们面前的简直是琼楼玉字似的辉煌和王府绣阁样的玲珑。单是那令人眼花迷乱的朦胧那使人心醉神痴的浓香就足让人想人非非了。弘昼边走边夸赞说:“瞧好了这可是专门接待王公贵人的地方。在这里你们享受到的是一等一的服侍天下仅有的乐趣。”正说着间忽然眼前一亮走来一位年纪不到三十的贵妇人。弘昼笑着说:“我是五爷这位就是五嫂了。”众人抬眼瞧时只见她果然不同寻常:淡施粉黛轻描娥眉相貌端庄举止娴雅丝毫没有妓馆老鸨的神态。她款款走上前来叫一声:“五爷您来了。众位大人们好!”说着福了一福站在了五爷的身边。
就这么两步走就这么轻轻地一开口假如你没有定力就一定受不了。弘昼笑着向她说:“我今天带来了几位朋友想见识一下你这里的绝活儿。怎么样?能让他们开开眼界看看你那东洋景和西洋景吗?”
五娘的脸红了她羞羞答答地说:“啊五爷你最喜欢的几位都在后边排戏呢这里只有小五子和小六子她们俩。我叫她们先过来唱个曲儿替爷们解解闷儿。不知爷们想瞧东洋景还是西洋景?”
弘昼笑着说:“你别问他们都是些个土佬儿知道什么?就先来一次东洋的吧要是他们还看不过瘾那就再来西洋的。”
三个人听他说得这么蝎虎早就成了傻子了。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往里走来到了一处奇妙的地方。仔细一看原来是座转角楼。他们坐的地方在楼上而表演者则是在楼下不露天的大厅里。从楼栏杆往下看只见烛光闪烁纱幔低垂似清晰又似模糊。歌声一起六对少男少女翩翩起舞。那美妙无比的歌声那奇异迷幻的舞姿吸引着他们贪婪的眼神。突然那正在舞着的六对男女变换了队形也变换了姿态。他们成双成对地抱在了一起作着各种亲呢的动作。一会儿是互相狂吻一会儿又抱着在地上翻来滚去。渐渐地他们似乎是欲火难熬了便一件件地脱下了本来就薄如蝉翼的衣服。然后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作着各不相同的交合动作。楼上看“景”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赤身**的少年男女。只见他们有的是单独成对地交合;有的是两对相互交叉着难分难解;有的是女的在上边而男的却仰卧着;而有的却是在颠倒互抱用舌头舐着对方下身流出来的秽物;最使人觉得惊奇的竟有两对男女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他们既用**又用口淫还夹杂着许多新奇的动作使上边看着的人们大饱了眼福。
在这些人们意想不到的交合中不仅动作淫荡还出阵阵心满意足的喊声和呻吟让“看客”们觉得无力自持。不但弘昼和岳钟麒在痴痴地看着就连自称法力和定力无边的贾士芳也似乎是动了**伸长了脖子瞧着这奇景。他的胸部起伏不定喘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粗还瞪大了眼睛在吞咽着自己的馋涎。李卫看准了这绝好的机会突然从岳钟麒腰间抽出了他的佩剑悄悄走到贾士芳身后趁他还沉浸在无边漏*点之时剑光一闪“嚓”地一下便砍掉了他的脑袋。殷红的热血窜出了一丈多远那头颅却被抛在楼下正在作欢的男女之间。
岳钟麒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两江总督竟是要借他的胆气杀人!那五娘更是被惊得身软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弘昼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说:“你不要害怕这不关你的事。只是要烦劳你把这里收拾好了再安慰一下那几个孩子吧。”
李卫也笑着说:“实在是对不起得很污了你们的宝地。冤有头债有主我做的事情自由我一人承担。今天我先给你们这门口披红挂彩他贾士芳要想找人报仇就让他来寻我李卫好了。请五爷和岳大将军且在这里安坐奴才这就回宫交旨去了。”说完他就匆匆地走了。
眼见得这座香艳浓郁的花楼眨眼间遍地全是血迹。弘昼和岳钟麒两人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他们也都告辞去了。弘昼在路上赶上了李卫对他说:“你自己先去交旨吧我要先回家一趟给老贾准备个水6道场送他一下防着他出来作祟。”
李卫来到澹宁居时见朱轼和孙嘉淦都在这里。只听朱轼说:“河南原就没有总督衙门是为了给田文镜立威才专门设了的。现在田文镜出缺这个衙门似乎就没有必要保留了。”
孙嘉淦悄声告诉李卫说:“知道吗?田文镜死在任上了。”
季卫早就知道这事儿了也听说田文镜死后开封府鞭炮震天人们都在庆祝。可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装作没听见。
此时就听皇上说:“王士俊在安徽办理淮河事宜干得很好嘛!叫他接任河南总督有何不可?况且恰在这时撤去河南总督府显然它就是专为田某人而设的了。这不大好还是暂时留着这个总督衙门吧。为了办理西边的军务它也是有用的嘛。”雍正的语气像是十分平静“田文镜的晚年因精力不济政务上有许多不是之处他的急功近利也是明摆着的。人们都说朕偏袒他可你们却不知朕在背后训斥过他多少次。看来上天总不肯让人一点儿毛病也没有想做个‘完人’又谈何容易呢?田文镜是为了替朕办差累死的朕就要成全他。他虽然死了可也不准别人在他死后还说他的坏话!”雍正转过脸来看着李卫问“你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李卫叩了头又从容地说:“回皇上漕运粮食被截了之事奴才已经知道了奴才立刻就去捉拿贼人。奴才今日来是报告一件事的那个贾士芳已被奴才除掉了。”
他故意说得很轻松可是皇上听了还是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你处置过了?”
坐在一边的弘历也忙问:“这是几时生的事?”
朱轼和孙嘉淦听了也都大吃一惊。他们刚才还在劝说皇帝不要相信那些邪魔外道呢想不到这个道士已死在李卫之手了。雍正强作笑脸地说:“贾士芳在倾刻之间人头已经落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卫却叩头说道:“皇上和亲王爷已回府去给贾士芳办往生道场去了。回四爷的话奴才刚刚割掉了他的级就匆匆忙忙地赶进来报信了。”他略一停顿又说“奴才知道这妖道确实有些法术。奴才曾经试过他也确实是刀枪不入又不怕水溺火烧这才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朱大人要看到一定会笑话我的。其实我本来就是个叫化子用一下叫化子的老本行招数也算不了什么。”
朱轼和孙嘉淦都说李卫做得完全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笑之处。李卫一听这话安下心来了就连雍正的脸上也放出光来。弘历看他高兴就顺着劲儿奏了一件事是云贵总督参劾杨名时的。雍正一听就笑起来了:“你别那么害怕对杨名时这个人朕还是知道的。他的事朕自有主张你们谁都不要管。都退下去吧。”
人们都离开了这里后雍正皇上却突然感到了不安。好像那死掉的贾士芳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令他觉得恐怖觉得心悸。他忙叫高无庸把贾士芳坐过的蒲团子拿到外面烧了又让秦媚媚去叫乔引娣过来侍候。乔引娣是刚刚才封的贤嫔浑身上下穿得簇然一新走一步就佩环叮当。雍正笑了:“嗯好你这么一打扮让朕看了心里就舒服得多了。你的宫已经造好再过两天修饰完毕你就可以搬进去住了。走陪朕到外边闲走一刻也顺便瞧瞧你的新宫。朕今天杀了贾士芳这会子正有些心烦意乱的哪!”
乔引娣大吃一惊:“皇上您说什么?贾士芳他……他已死了吗?怪不得他们要烧那个蒲团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过了中秋节朕还要勾决几百名罪犯呢!非惩恶不能扬善这就是圣人们说出的道理。贾士芳一个出家人不知道安份守己却想要以法术来挟制朕。他要朕好朕就能好;他要朕病朕就得病。他的死是上天报应与朕无关的。”
嘴上说着无关可雍正心里却怎么也不能踏实。这时他们已走到畅春园的树丛之中侍卫张五哥和德楞泰远远地跟在后边。雍正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怎么没有?有爹有娘还有个哥哥呢!”乔引娣娇声娇气他说。
“听到过他们的消息吗?”
“唉失散得久了奴婢再也想不到他们会去了哪里。我娘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再隔上几年就是见了面怕也认不出来了。”说着便又去抹眼泪。
雍正虽然在和引娣说着话可他的心里却是一阵阵地噤他伸手把引娣揽进怀里一边往回走一边强自镇静地安慰她说:“别怕明天朕下旨给山西巡抚叫他亲自去查。你现在每年有两干银子的进项了等找着了你妈就让她来京里找一处好点儿的房子住着安享富贵吧。”他正在说着间忽然一脚踏空像是踩着了一件什么东西一摸竟然是滑不留手。引娣正听得入神也被他吓了一跳。一闪眼就见一团黑乎乎的物件有水桶般粗细还在面前蠕动着呢!她吓得“妈呀!”地大叫一声一头就钻进了雍正的怀里……
雍正大声喊道:“侍卫侍卫呢?你们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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