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点小伤需要找医药箱??
姜芷溪太阳穴发紧,忽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握着手机的手越捏越紧,立马拨一个电话回去,又是无人响应。
她嚯的站起来,勉强笑笑:“不好意思,我真的需要走了,下次再约,我请你吃饭。”
陈伽策往后一靠,似笑非笑:“什么事?”
“柏翊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看。”
“严重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说你怎么知道他受了伤?”
姜芷溪语塞,只觉没法解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覆下一层阴影:“我要回去看看。”
“你是医生吗?”
心累,男朋友和男、朋友,没有一个省心。
“你一定要挑在今天找茬吗?”
陈伽策摊手:“没有找茬的意思,这边不好打车,我们送你。”
……
最终还是陈伽策送她回去的。反正姜芷溪从来没信过他有事的说辞,他现在又是热度高的公众人物,除了家里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还能发微信,说明没有大碍,不过不接电话还是很叫人担心。
一路上姜芷溪都惴惴不安。
陈伽策偏和她作对,能开慢就开慢,后来还故意绕了一圈,声称不熟悉这边的路。
等她好不容易回家,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推门进去,柏翊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见她回家似乎有点意外:“不是说不会这么快回来吗?”
姜芷溪顾不上回他,换了鞋快步走上前:“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长发垂下来,她一次次掖在耳后,认真找他身上哪里有伤口。柏翊神色淡淡,收回手臂:“说了是小伤,没有大碍。”
她叹一声:“给我看看总行了吧。”
最后还是被她看到了,手臂内侧长长的一道划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柏翊随便撒了些云南白药,裹了几层纱布,就这么处理了。
姜芷溪只看了一眼,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倏然就白下去,唇瓣都没有血色。
她抓住柏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勉力镇定:“走,我们去医院。”
柏翊拂开:“没事。”
“去医院。”
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她的模样和往常大相径庭,再没了冷静镇定的样子,看上去如果他再拒绝一次,她会当场哭出来。
这个认知让柏翊定住了,表情也和缓下来:“好,听你的。”
可是她也只是看上去还好,其实一点都不好,下了停车场点火点了四次,钥匙还掉在脚下一次。
柏翊伸手:“还是我来吧。”
她已经一脚踩油门驶出去:“我可以。”
路上没堵车,一路顺利到了医院。眼看着纱布又洇出大片红渍,姜芷溪恨不得飞到医生面前。
处理伤口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医生,一看柏翊戴帽子戴口罩就明白了,都不用姜芷溪说,自觉撵了科室的小护士出去。
双氧水就那么不要钱似的浇在伤口上,姜芷溪看了会儿,悄悄别过头的。
医生下手丝毫不手软,问:“怎么伤的?”
“刀。”
“刀?”
他顿了顿,说:“做饭,不小心划伤的。”
医生啧医生,讽刺道:“你这对自己下手可真够重的啊,再歪一点就切到动脉了。”
做饭?姜芷溪忍住没有当场询问。柏翊自己做饭?说给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听,恐怕都不会相信。
好在伤口只是看着严重,没有切到筋骨,避开了要害,上了药打了针,之后隔天来换一次药慢慢养着就行了。
只是这段时间他不能再用左手做任何需要用力的事,弹琴也不行。
去前台缴费的时候,医生追上来,随口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这朋友最近心情怎么样?”
“还可以。”
医生负手,老神在在瞧了她一眼:“噢。”
什么意思?什么叫心情怎么样?
这问题直到她带着柏翊出来都没能想出来答案。
回到车上,她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下来大半,也没有急着走,看了看他包起来的手臂。
“为什么自己做饭?”
至少柏翊神色很坦然:“你不在。”
心口突然涌上来一股烦躁:“我说了给你点外卖。”
点外卖,很大可能他一口都不会碰。这个人的洁癖太严重,口味挑剔,这么想自己煮饭又合情合理。
“伤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有多害怕吗?”
是真的害怕,那么多血,那么可怖的刀口,冷白无暇的皮肤上猝然一道,触目惊心。
听了医生的话更是又庆幸又后怕,幸好没切到动脉和筋骨,万一切到了动脉和筋骨……
他还是固执的不去医院怎么办?耽误了治疗往后再也不能弹琴怎么办?
那么姜芷溪一定会愧疚一辈子,走不出来。
柏翊用完好的那只手摸摸她的头,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肩头靠,目光好像融化的一池春水,带着冬日寒气的余韵,更多的是暖意和柔情。
“别怕,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大概最近柏翊的运气不好,前脚刚挨刀,隔了没两天又急性咽炎,有点严重,需要每天输液。
好在姜芷溪放了假,不然小赵也在休假中,没有人照顾他。
陪他去输液的第二天,陈伽策打来了电话,叫她一起出去玩,说约了一帮朋友去山上露营。姜芷溪是挺想去的,毕竟上学的这两年学业压力很重,再加上柏翊时间不自由,连带着她的娱乐活动也减少大半。
可惜柏翊正在医院,就算不在,也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无论如何姜芷溪都不能走开。
接电话时她刚去隔壁科室拿了要换的药,柏翊就在一旁听着。
“您这一走就销声匿迹,朋友圈微博哪儿都找不见人影,卫衍川说你忙,抱怨两个月没见到你,我还不信,看样子像现在是不得不信了。”
在电话里,他也不忘调侃两句。
“别乱说。”姜芷溪很无奈:“我确实是有事,卫衍川满嘴跑火车你还不清楚吗?他的话你也信。”上个月他问姜芷溪要圈子里一个女明显的签名,姜芷溪果断拒绝了他,想也知道这是打击报复来了,这个臭小子一向记仇。
“什么事啊?我很乐意帮你分忧,说来听听。”
她瞅了瞅柏翊,声音不太大:“他生病在医院,我要陪着他。”
电话里陈伽策沉寂了几秒,背景声是车来车往热闹的街道:“哪个医院?”
姜芷溪报了个名字:“过段时间一起出去,我有东西给谢桐。”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挂了电话。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陈伽策又call过来,直言已经在医院门口,车都停了,问她病房号。
一想到待会儿两人见面,姜芷溪立马开始头痛,痛的都要炸了。
她捂着话筒,询问柏翊:“陈伽策来了,他想看看你。”
柏翊眸光不变:“好啊。”
竟然还说好!姜芷溪多希望他现在任性一把直接拒接。
背过去深呼吸几下,她报了数字,又转过身来和柏翊好声好气的商量:“陈伽策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来的,你知道的,我上次和你讲过,叫做谢桐。他的女朋友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不愿意见他们,但是也不要发脾气,好不好?”
有钱人连普通输液都住vip病房,单人间,隐秘性很好,他可以不用戴口罩。
对上她的双眼,柏翊忽然笑了:“可以。”
姜芷溪没来得及松气,又听他说:“他不惹我的话,我保证这次见面会很和平。”
行,也算!
球球陈伽策,今天别找茬!
没过五分钟,陈伽策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束百合。
进门,他的目光直直找到柏翊,勾起唇角笑:“好久不见。”
柏翊神情冷淡:“好久不见。”
他把百合放在桌前:“听小溪说你最近身体有点问题,正好在附近,就来看看。”
“劳你费心,我的身体很好。”
谢桐在一旁悄悄牵住她的手:“刚才来时看到附近有一家奶茶店,可以陪我去吗?”
陈伽策也听到了,抬头看她,有点开玩笑的意思:“谢桐有点路痴,麻烦你帮我把人完整的领回来。”
该不会故意的吧!开玩笑吗??她要是离开,他们俩不得把医院炸了?可是再看谢桐这边,表情无辜,含笑看她……
思来想去,做了半天心里斗争,姜芷溪咬牙:“好,那你们先聊。”大不了速度快一点,五到十分钟,还有护士查岗,出不了什么事吧?
柏翊没出声,直到两个人出去好一会儿,陈伽策立马换上另一幅冷淡表情。
“生病?一年不生一次病的人突然连赶着进医院,实在很耐人寻味啊。”
柏翊没动,冷冷睨他:“有话直说。”
陈伽策冷笑:“你搞错了,我并没打算给你废话。你耍的这些小心眼、动的歪脑筋,最好别再用到姜芷溪身上。她被感情冲昏了头,我可没有。四年前就警告过你的话,你最好记得牢一点。”
柏翊撇了撇唇角,眼底布满冰碴:“四年,一刻也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