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甯走上前,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宋夏夏的肩膀:“夏夏都没说话呢。”
她走过去,推着宋夏夏向前走:“是吧,夏夏。”
浴室宽敞,但就是女性,宋夏夏也没准备就这么□□相见,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有一些并不太适合被看到的痕迹。
顾月甯关上了浴室门,打开了暖风。
里面的说话声外间便听不到了。
“夏夏,你的项链取下来过吗?”她装着好奇的样子,“看起来好特别啊。”
她忍住伸手的冲动,金店里那一瞬间的恶寒和僵直还记忆犹新。
不能强取,那如果是对方给她呢。
她舔了舔嘴唇,将一块干净的毛巾铺在洗手台:“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宋夏夏伸手握住脖子上的红绳,预备将钥匙取下来。
这一瞬间,整个室内突然无风自起,时间有一瞬间凝固。
宋夏夏手还握着项链。
她看见自己站在楼梯上。
门口的顾月甯将鞋子踢掉,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建议走到楼梯中间的宋夏夏:“夏夏,出了一身汗,洗个澡吧。”
宋夏夏嗯了一声。
这一瞬间,她突然微微一愣,这一切,仿佛刚刚才发生过。
她转过头去。
顾随又在开冰箱拿他的冰雪碧。
另一边,顾月甯换好了鞋子,伋着拖鞋便向着楼上走去:“我们一起洗吧。”
顾随一口雪碧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宋夏夏呆住了。
这一切,明明刚刚才发生过。
她看着顾随,分明就知道他马上要说什么。
顾随:“姐,不好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月甯会回答:“都是女生,关你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愣站在楼梯上。
顾月甯就如同她记忆中那样,上来挽着她的胳膊。
宋夏夏回过神来,推开了她的手。
顾月甯面色一变,伸出手去拉宋夏夏衣襟,这一瞬间,原本一直乖乖待在宋夏夏口袋的蝙蝠突然伸出了锋利的牙齿。
顾月甯猝不及防猛然一退,但是一脚踩空,宋夏夏大惊,连忙伸手去拉她,但是却被惯性的力量带歪,身子跟着一晃,跌下瞬间,她身体微微一晃,一手扣在扶梯上,一个半空旋转,稳住了身形。
但是顾月甯就没那么好运了,直直扑下去,下面刚刚喝了一半雪碧的顾随直接迎面撞上,锋利的铁皮撞破了他的嘴唇,温暖的血液一瞬间涌了出来。
而顾月甯如铁壁一半的肩膀生生撞上他的肋骨,一声清晰的响声。
肋骨某个地方裂开了。
宋夏夏:……
顾月甯立刻爬了起来,她死死看着顾随流血的嘴唇,脸色白得吓人。
她的拳头扣紧了,微微退了半步。
然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往外走。
顾随疼的声音都变了:“姐,你干嘛。”
“给你……买创可贴……”
“家……额……”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顾随捧着疼的变形的肋骨,眼睁睁看着姐姐摔上了门。
比起最初你的划伤,更应该关心的不是裂开的肋骨和脱臼的手臂吗?
顾月甯快步出了门,扶着电梯门喘息了几秒,但是鲜美的血液味道仍然近在咫尺,作为血仆,虽然没有接受过初拥,但是身体存了商衍之的一滴血,本来对于血液的渴望,几乎是天生一般。
原本她还是可以抑制的,但是这一次,从丰泽平原回来的商衍之,每一次用餐之后,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以及……对鲜血的欲望。
顾月甯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步发生变化,而在一切变得更糟糕之前,凶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回到车祸发生的那个晚上,他迟一点出门。
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顾月甯还是顾月甯。陆行还是陆行。
她咽了口唾沫,伸手按下了电梯。
门打开了,下到底层,傍晚出去碰到的情侣之中的女孩子正拎着垃圾出门,她穿了一件随便的家居服,白皙的脖颈,纤细的四肢。
顾月甯抬头看了看电梯里面的摄像头。
女孩子记忆很好,问顾月甯:“那个小妹妹好点了吗?今天她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呢。”
她说的是宋夏夏。
顾月甯微微一怔。
她垂下了眼睛,将身体贴近冰冷的电梯厢壁。
“还好。”
电梯到了一楼,女孩子率先走了出去。
目光沉沉的顾月甯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永远不知道,因为一句话的善良,可能曾经避开了什么样的危险,收获了什么样的幸运。
顾月甯很久没有回来。
宋夏夏搬不动顾随,只得先为他接回手臂。
“你确定……你真的……”
“啊!”的一声惨叫,顾随的胳膊接好了。
顾随嘴巴红红,像涂了一层胭脂,虚弱坐在地上:“我的脚好像也扭了。”
宋夏夏用手指戳了戳肿的老高的脚踝:“厉害了。”
她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一块冰,就着擦手的毛巾包了,替他冰敷。
顾随咬牙忍着疼,咧着嘴。
这时候就看见他那只怂狗夹着尾巴走过来。
越走越近。
“没白疼你。”顾随略微安慰,“还知道你主人受伤了。”
怂狗夹着尾巴一直走到了顾随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面前,刚刚好挡在他和宋夏夏之间。
“滚。”顾随脸正好对着狗屁股。
怂狗就跟得了什么夸奖似的,立刻摇起了尾巴,在他脸上摆钟似的摇过来摇过去。
宋夏夏一笑:“这狗还挺可爱的。”
哈士奇也不走,宋夏夏索性将狗爪子拉过来,正好帮顾随按住冰块。
狗耳朵耷拉着,巴巴看着她肩膀上的小蝙蝠。
“小白,看来它很喜欢你呢。”
蝙蝠满意看了一眼宋夏夏离开顾随的手:怂狗还是有点用的。
双手得了空,宋夏夏心里微微一动,脖子上的项链冰冷温润留在那里,她想要再试一试。
但是这一次,双手按在项链上,并没有什么意外或特别的事情发生。
仿佛,刚刚不过是一个梦境。
但是,宋夏夏知道不是,一切那样真实,甚至连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刚刚,也许发生了,和她可能会来到这里一样的事情。
宋夏夏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希望。
在片场和莲湖里面断掉的可能,仿佛又有了新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现在触碰到它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是因为……少了顾月甯?
她的心砰砰跳着,看向紧闭的房门。
但是这一晚上,顾月甯都没有回来。
在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打过来一个电话,说她临时有事,需要紧急出差,过几天就回来,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留下面面相觑的顾随和宋夏夏。
“所以,我姐姐是在撞断了我的肋骨,撞脱臼了我的胳膊,扭伤了我的脚之后,在晚上十二点紧急出差去了。”
“好像是的。”
“连我请马克思课假都不敢这么请。”
宋夏夏光荣担负起照顾顾随的责任。
作为她暂住于此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