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闷热。
在屋子里时便能感觉到独属于夏天的燥意,现在和公主埋在这间紧窄的衣橱中,到处都是公主的气息,她的衣裳、她的手指、她的呼气……秦景强自忍耐,公主脸颊靠着他脖颈,感觉到一层汗湿。
她伸出舌尖舔一下,他就直抽气,将她紧压在怀里。
公主小声与他诉说,“男主人越走越近,他听到帘后有不寻常的声音。可你已经难以忍受,你知道,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靠近你的女主人。你将她压倒在身下……”
她用鼻尖蹭着他,又在他紧闭的眼皮上舔了舔。公主嗓音之中带着沙哑,随着她的诉说,秦景脖间大动脉跳得更快。
秦景五感极强,他一边要应付公主,一边还要注意听外头陈昭的动静。他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紧张万分。别说是陈昭,任何一个人撞见他与公主现在这样,他都羞愧欲死。
也许是在这种别样紧张刺激情况下,当公主碰到他后,他确实比以前更为敏感。当他的身体在公主手中发生变化时,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随便吧,等公主玩够,快点结束吧。
黑暗的衣橱中,各式衣服被乱扔乱塞,秦景一直想退,可又退不开,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公主一直往他跟前凑,一堆衣服帘子帐子里,她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哎哟”一声就要摔倒。
秦景简直被她给吓死!
她那声“哎哟”完全不知道压制吗?!
在她出声时,秦景最快的反应,居然是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将她的声音堵住。他甚至没来得及扶稳她,公主向后跌倒,又被绊了一下,还把秦景给一起拉倒了。身下全是软厚的衣服护着,公主并没有摔疼,她就是对秦景居然不知道扶自己而感到不满。
青年撑着手臂想坐起,这才伸手摸她,看她有没有摔痛。
公主恶狠狠地骂他,“活该你家女主人不喜欢你!你这个榆木脑袋,是要摔死她吗?”
她骂着骂着,声音又不知道压制了,高高扬起,好像要给他开个批斗会、大家一起来围观一样。
公主是真心不在意会不会被陈昭发现——她本该和秦景远走高飞,她现在肯留在这里,本心就是为陈昭添堵。
她还没想好怎么为陈昭添堵,但想必她和秦景这样,绝对会让陈昭一口闷血含在喉口。
秦景心跳到嗓子眼,极快地凑身,亲上了她的嘴角,用唇舌堵住了她的骂声。公主被他即刻爆发的凶悍给弄得一懵,舌根被缠得有些疼。她侧头,想往后退一退。秦景误以为她是要躲开再开骂,更急地贴上去。他现在真怕她不要脸皮地喊出声,所以他坚决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
现在,真成了秦景在压着公主了,两人紧贴的身子滚烫得像岩浆。
身体燥热中,秦景心中也生了烦闷,他不耐地拉扯下公主半松的衣带,唇舌一点点向下……公主呆愣愣的,事情是怎么突然发展到了这么快的地步?不过秦景这样亲近她,她很高兴,她拉下他,把身子更紧地贴向他。
两人唇齿缠绕的空当,公主依然不忘自己的故事,她呢喃着:
“你家女主人的皮肤在暗中发着莹润的光,摸上去润滑细腻。你如同置身深海中,被她包裹,紧致又舒缓。你的唇一点点向下,轻轻擦过她的敏锐点,带给她战栗……对,就是这样,向旁边一点……”
秦景照着公主的描述,去让她快活。他的身体又猛地僵住,因为公主的手摸向他精瘦的侧腰,又开始使坏。她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刮过,他的血液流动极快,全冲向下面。
公主沙哑的笑声中带着得意,“你欲,望强烈,无法得到满足,就拉着自己女主人的手,摸向那里……其实还有别的法子,你想着那些画面,身体兴奋又紧张,你想要一一尝试……”
秦景咬着牙吸气,他根本没那么想尝试。想一一尝试的,是她吧?!
这时,陈昭已经走得很近了,连公主都能听到他和侍女说话的声音。
“公主呢?”
“回、回王爷,奴婢不知道啊。”侍女诚惶诚恐,满心迷茫。公主之前不就在屋子里吗,怎么王爷回来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连公主的去向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陈昭皱了眉,他这几天和公主冷战,等有了闲工夫,就想来打探一下公主的态度,结果却连人都找不到。
“公主最近做事,不许奴婢们跟着的。”侍女欲哭无泪,公主的那个脾气,以前就烦人跟,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王爷又要求她们必须听公主的话,这能怪她们吗?
陈昭眉头攒起,走向里屋,目光一一扫过屋子的角落:刚才进来时,看到桌上的笔墨还没有收掉,显然公主没有走远。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她能去哪里?
会不会被秦景给带走?
陈昭的心一跳,他从来不敢小看秦景的武功。
他不再看屋中摆设了,转身向外走去,想要侍卫们查一查府中防卫。
在陈昭和侍女说话的时候,公主只能听得模模糊糊,秦景听得一清二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两人的身体贴得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紧,感官刺激也比往日要强烈很多。秦景一直用唇舌吸引着公主的注意力,他感觉到她的心跳速度也极快。他不敢放开公主,唯恐在这个时候,公主嘤,咛出声。
他放过公主,公主却不放过他。她身软如水,指如灵蛇,要把秦景擒拿而下,拜倒在自己脚下。
在陈昭走到矮门前,听到了里头似有一声撞击声。他脚步一顿,觉得这声音不同寻常。他快步转身,重向屋子走来。
秦景抱着怀里的公主,喘气剧烈万分。他面颊与公主相贴,大脑迟钝,显然已经顾忌不到外面赶来的陈昭。而坐在他身上的公主一手黏湿,一股微腥的气味在散开。她好玩般地低下头,看不到手中之物,就伸出舌尖去舔。
秦景微燥,拉住她的手不许她那样。
公主嘻嘻一笑,凑在他耳边亲了一口,“还好嘛,不难吃。”
就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公主敏感地发现他身体又起了反应,抵着她。她咬着唇笑,真想欣赏秦景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快被她给弄哭了?
陈昭的脚步重新止住,因为外头有下属来报公务,八百里加急,耽误不得。陈昭听了听,没再听到异声,下属又在外面报了一声,他沉思片刻,脚步声向外远去。
或许,他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去猜。也或许,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等陈昭走后,过了半晌,衣橱门才从里头推开,青年横抱着一身薄汗的姑娘走出来,一股麝香般暧,昧难言的气味在屋子里冲散开来。
公主仰头看他,噗嗤乐了,“秦景你看你的脸!”一道红一道白的,可真是精彩。
秦景“唔”一声,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想看——跟着一个没羞没躁的公主,秦景渐渐有自暴自弃之感。
公主忍着笑,被秦景抱着去浴池。她不敢过分嘲笑秦景,他现在这么平静,但说不好她一笑,他就想不开去自杀什么的。她最喜欢看侍卫大人被她玩成这样,当然不能一下子给玩没了。
公主下了池子,拉绳索让侍女送水。侍女很惊奇,不知道公主如果在屋子里,刚才王爷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人?
侍女哪里知道,隔着一道帘子,公主还在缠着秦景洗鸳鸯浴呢。
秦景没有推拒多少,就顺从了。他今天颇有种“随便”的感觉,想来是刚才刺激太大,还没有缓过劲。不过洗浴时,公主还要闹他,他就不肯了。
秦景点了公主的穴道,认真道,“公主,你忘了庄先生的话么,不要‘纵欲过度’。”
公主瞪着明黑的眼珠子,不敢相信他敢点自己的穴道。她气得叫道,“我哪里有‘纵欲过度’?!不就这么一次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喜欢做和尚啊?”
“……”秦景早知道公主嫌弃他,只是——
清心寡欲什么的,他确实有点。他却没想到公主的怨念这么大,他是有多旷着她啊?
他低下眼,帮公主洗着身子,却不理会她,任由她一个人生闷气。反正公主脾气就这样,作一作,你不理她,她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等秦景抱公主从池子里出去的时候,秦景直接抱她去床上,安顿好她睡下,又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公主幽怨道,“妾身别无所求,就请侍卫大人时时来看妾身,别把妾身给忘了。”
“……”秦景慢吞吞点头,忍着笑意,“睡吧。”
下一次,公主是在大晚上见到的秦侍卫。秦侍卫一身黑就算了,夜行嘛。他还带着面罩,当他突然出现在公主面前时,公主还以为是哪个黑衣侠要截杀自己。
她吓得一抖,等看到他的眼睛时,才认出这人。
公主一爪子挠向他,又气又笑,“你干什么?扮演采花贼?还戴着面罩!怕我认你认得太快啊?”
“不是。”秦景解释。
他又不知道怎么说,索性拉下面罩让公主看自己的脸。公主一看之下,就噗嗤直笑,“哟,你脸上的痕迹还没下去啊?”
她指的是上一次见面,在衣橱中激动下,秦景又不许她发声,不经意间给秦景脸上挠出的痕迹。青年俊朗多姿,右脸有一道极长的指甲划过痕迹,左脸有五道极细的手指压痕,不管怎么看,都是公主给他留上去的。
有人就是天生的好看,每每让你看着这张脸,就不想和他生气,就算他本人不在乎。秦景的脸比别的男人要白,这痕迹别人脸上看不分明,他脸上就极为明显。这出去一走,谁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
不过公主也没想到这么久痕迹都没消下去啊,“你回去后都没照镜子看看啊?早点抹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秦景看她一眼,他又不是姑娘家,哪会天天照镜子。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公主给他找药,边帮他上药,边忍不住笑,“我这里这么多好药,你该早点来找我啊。”
秦景严肃建议,“所以以后,公主不要再那样了。”
公主横他一眼,原来他的中心思想是这个。她的脸冷下,“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这个,我知道了,你走吧。”
秦景知道公主不高兴,默默转了话题,“属下是想跟公主说,公主还记得属下上次提的檀娘吗?”
公主的眉扬了扬,上一次她满心都是秦景,根本没把檀娘的存在放到心里。秦景总提檀娘,听这个名字,是个姑娘家,秦景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公主警惕起来,表示一定要见见这个檀娘。
其实她和秦景的重心,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因为陈昭不在府上,秦景很容易就带公主去了地牢,见到檀娘。看到大名鼎鼎的檀娘是个**岁小姑娘,公主的心放了下来。嗯,秦景的口味那么淡,不可能喜欢这种的。
公主这才有了和檀娘对话的冲动。
因为秦景不知道公主和陈昭的爱恨纠缠,所以他从檀娘口里听到的消息,都是一知半解。但公主完全知道,即使檀娘是把同一句话告诉她,她也能听出檀娘真正的意思。
公主闲适的神情渐渐凝重,她看了秦景一眼。
秦景低声,“属下去外面守着。”
公主一愣,他以为她是想让他出去,不要听到自己和檀娘的话吗?嗯,她心里确实有那种犹豫,但在看到秦景时,就一点点打消了。
秦景在任何情况下都选择她,她为什么不去选择他?
公主对他的想法一次次放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底限了。他要的,她都给他。他想知道的,她都告诉他。
公主拉住他的手,“你不用走。”
秦景察觉到公主对自己的信任,不是他的错觉,她是真的在试图走出关着自己的地牢,走向他。
秦景的目光长久凝视着公主,公主在看着檀娘,“他的重生,也和你有关吧?”
檀娘点了点头。
公主若有所思,“我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檀娘点头。
公主目中怒意渐起,原来她的存在,都是陈昭搞的鬼?她就一直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过重生的想法,从来不期待生命再来一次,怎么会一睁眼就重生了?她那时以为上天是让自己补偿秦景,却原来这都跟陈昭有关。
公主冷目看檀娘,语气凉凉的,“你亏待于我!”
檀娘默然:她的身份,让她比别人更在意因果。公主就在其中,被强行拉进来。虽然她是为感谢陈昭前世的救命之恩,但对公主,确实不公平。
檀娘道,“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了却这段因果?”
因为前世的逆命,檀娘这一世都要收拾后果。之前她答应陈昭为公主借命,也有了断这出因果的原因。她不想自己一生,都被绑在陈昭和公主身上。至于她的族人和父母……天下的权贵之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南明王。
公主闻言,眉头挑起。咦,原来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不用她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自愿帮她做事啊?
她兴致勃勃道,“你能让秦景和我心连心,永远不背叛我,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么?”
“或者你能帮我给秦景换换脑子,让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吗?”
这样她就不用怕秦景离开自己,不用担心秦景被别人所惑了!
“……”秦景怔了一下,在檀娘纯澈单纯的目光中,脸烧至极,无言看公主,觉得心好累。
小姑娘平时表现得那么成熟,这会儿,却只知道呆愣愣地看着公主。还是在公主又问了一遍后,她才摇头。
“那你能给秦景施个法什么的,让他以后必须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吗?”公主又问。
檀娘呆呆地看着她,继续摇头。
“给秦景下个咒,让他只爱我?”
“这也不能啊?那你起码能帮我治好秦景那副无求无欲的毛病吧?”公主自觉自己的要求在一次次降低,可檀娘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秦景的脸红得渗血,轻轻扯她,“公主……”
“叫什么叫?”公主白他一眼,心烦地抱起胸,对檀娘的能力感到质疑,“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什么都不会,我能让你做什么啊?”
檀娘总算理解这位公主异于常人的想法了,她的所思所想,都是围着秦景转。
所有的都不重要,只有秦景最重要。她明明恨陈昭,明明知道檀娘有能力后,第一个要求对付的就是陈昭。可是宜安公主的第一想法,居然还是秦景。
她的心里只有秦景,就算陈昭这样待她,她依然连一点空间都不想留给他。
檀娘为陈昭觉得可悲。
檀娘道,“我不能帮你和秦景做什么,你的要求,只能和你与陈公子有关。”
公主略微失望,她最在意的是秦景。陈昭?那只能往后排。
不过,她不是一直想恶心恶心陈昭吗?
如果檀娘肯帮忙,这一下子就太方便了。
公主问,“你能照我所描述的,给陈昭弄个幻境吗?”
“可以。”这点很容易,一些小把戏,檀娘可以满足。
不过也许是经过之前檀娘接二连三的“不能”,公主对檀娘的能力很怀疑,“你都不能给秦景下咒,居然能织幻境?不会是那种吹口气就消失的幻境吧?”
秦景已经彻底无奈了,眼观鼻鼻观心,不打扰公主的思维。敢情公主的一切,都是以他为参照。
檀娘第一次被人质疑能力,深吸口气:这个公主性格真是太差劲了,让她这么冷淡的人都想生气。
她道,“我不是不能帮人下咒,我是不想帮人下咒。我可以织幻境,这整个府邸的角落,都有我的手笔!不然仅凭一个府宅,陈公子如何让你相信这里是南明王府?”
“对,你和陈昭联手骗我!”公主被提醒,瞪她,“我该杀了你!”
“……咳咳!”秦景觉得公主再说下去,就不是请人帮忙,而是得罪人了,没看小姑娘的脸都青了吗?
秦景怕檀娘一生气,就使点什么手段到他们身上。毕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秦景劝着公主,公主和檀娘的对话才能友好持续下去。不过就算这样,檀娘的语气也冷冰冰的,很明显心情不虞。
等公主和秦景走后,檀娘目光低下:公主这么作,她就不告诉公主二十年寿命的事了。等日后真到了那个时候,公主再来求她吧。
公主和秦景安排完自己的计划,问起了自己能调来的戍卫什么时候能到。秦景答过公主的疑问,发现陈昭来了,就告别公主,不想在。
公主现在想到办法恶心陈昭了,便也端坐着,等陈昭来见她。
陈昭进来,目光往公主的四周一扫,没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公主侧目看他,目光淡漠幽凉,“看什么?”
陈昭笑了笑,坐在她对面,迟疑一下,“我最近安排表妹离开这边,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公主手支下巴,懒懒“嗯”一声。
陈昭盯着她,窗下的灯笼照着人影,烛火微光中,公主的面容变得邈邈,忽远忽近。她坐姿优雅雍华,乌云低绾,碎玉流珠在轻轻摇晃。丽人面白如月,眉如墨画,唇若含丹,玉肌花貌。
陈昭微微放了些心:这种神态,只属于前世的公主,他应该是多虑了。
他也不想把前几日自己听到的不寻常说出来,和公主吵。他心里已觉得他们必然会争吵,那还是忍一忍再看吧。
现在,陈昭放下了那些心,提起了过几天的乞巧节,邀请公主出门去游玩。
公主目光微闪,“外面人那么多,我不想出门。”
陈昭“哦”一声,唇边的笑容半僵,“我以为你会开心些。”
不知内情的公主或许会开心,现在的公主肯定不会开心。她心里冷笑,面上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咱们在府上过吧,到时我送你一份大礼。”
“你送我大礼?”陈昭眼睛隐有亮色,他笑道,“为夫还从没见过你这么贤惠的样子,真是稀奇。”
“当然是大礼啊,”公主心情好,都不计较跟陈昭作秀了,“这份大礼,绝对让你一生铭记,想忘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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