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方的男人仍然无视她,还想往前方去找人,她顿时脸色一变,心生不满,“我让你给我道歉,你聋了吗?!”
她伸手想要去扯对方的胳膊,却被猛地一下甩开。
男人终于回过头肯理会她,眼底却氤氲着骇人的寒意,还有隐隐的嫌恶。
看清了对方的脸,蒋长乐不由得怔了一瞬。
下一秒,她见对方那如艺术家雕刻出的削冷薄唇轻启,冲自己吐出了两个字,“滚开!”
蒋长乐刚回过神来,脸色便是一僵。
算了,看在此人长得不错的份上,她不计较他的态度不好。
她稳住身形,脸上挤出一抹甜笑,“我……”
蒋长乐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着急的声音打断,“湛爷!”
程离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到墨景湛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您突然就跑了出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还好您好好的在这里。”
若是平时也还好,他不至于太过担心。
但是方才在包厢里,湛爷跟一众老总一起喝了不少。
他常年跟在湛爷身边,一眼便能看出来,湛爷此时醉的厉害。
说不定连他都认不大清楚了,只是面上不显露罢了。
程离上前,给墨景湛披上外套。
“湛爷,我们回去吧。”
生意谈的差不多了,他们可以回去休息了,不需要再回包厢了。
程离扶着墨景湛,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不肯挪动。
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眉头微微拧着,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离有些好奇,“湛爷,您在看什么?”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刚才湛爷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扔下满包厢的合作商,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出来。
“你好?”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程离转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纵使是在夜色中,他也能看清对方脸上隐隐的娇羞。
此时,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正扶着的墨景湛。
程离心中了然。
得嘞,又是湛爷的桃花。
他这些年处理过不少这种桃花,早已经习以为常,得心应手。
“让一让。”
程离神情冷漠,淡淡地扫向蒋长乐。
她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
下一秒,程离扶着墨景湛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将墨景湛护的严严实实,自己却撞了一下她的肩。
蒋长乐脚下的高跟鞋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喂!你竟然敢撞我?”
她看出来了,这个人不过是他身旁男人的下属。
说白了,一条狗。
竟然敢直接冲撞她?
“你站住,我跟你说话呢!”
蒋长乐在身后喊,程离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扶着墨景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气得直跺脚。
一个两个都是聋子吗?
竟然都无视她!
另一边,程离扶着墨景湛上了车。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市中心的一座别墅区。
“湛爷,到京格苑了。”
这里是墨景湛名下众多房产中的一处,他从前来京都的时候,一般都会在这里暂住。
只是现在他打算长留在京都,这里直接成了他在京都的家。
程离转头看向后座,便见墨景湛手肘搭在车窗,单手支着头颅,双眸紧闭,眉头紧蹙。
他心中一个咯噔。
“湛爷,您这是又头痛了?”
程离忙从身上拿出药,正要递给墨景湛,动作却一顿。
“完了,您刚喝了酒,六个小时内不能吃这个药。”
要是熬上六个小时,湛爷只怕要被这个头痛逼疯。
怎么办?
“湛爷,我们去找宋老吧,他的医药协会里那么多能人异士,一定有人有办法帮你缓解一下头痛。”
程离说着,便发动引擎。
正准备将车子调头,后座的墨景湛缓缓睁开了黑眸。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丝醉意,语气却不容置喙,“不必去,直接上楼。”
“可是……”
程离还想说什么,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那双眼尾泛红的黑眸,顿时哑了声。
他点了点头,“是。”
“去查一下,今晚出现在餐厅左门的人。”
墨景湛再次出声,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继续描述道:“白色风衣,长头发。”
长头发?
是个女人?
程离心下讶异,却不敢多问一句,点头应道:“……是。”
“如果不是乔绾,不必跟我汇报了。”墨景湛又哑声补充了一句。
程离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夫人明明都已经去世四个月了,为什么湛爷竟然会认为夫人还活着?
就算当初乔望小少爷回来的时候,说在睡梦中看到了夫人……但先不说乔望小少爷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话不能全信。
单凭当时他受了重伤还发着烧昏迷不醒,极有可能是因为太过想念夫人,所以出现了幻觉。
大家听后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一个人相信夫人还活着。
除了湛爷。
湛爷竟然会觉得夫人可能真的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当时夫人的尸身还是湛爷亲自送去火化,骨灰也是湛爷亲手放进了墓中……
已经化为骨灰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死而复生呢?
程离当时只觉得自家湛爷疯了,毕竟当时湛爷才轻生被抢救回来。
他显然是因为夫人的逝世太过于悲痛,刺激得不正常了。
可是没想到,除了坚信夫人没有死这一点,湛爷没有一点异常的地方。
他可以按部就班的处理工作,仍然殺伐果断的处理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甚至将墨氏再次推上了另一个辉煌,不再拘泥于一个北城,而是开始强势侵占了别的城市的市场。
如今,他们最近的重心基本要定在京都了。
他真的以为湛爷正常了,没想到今天又提到了夫人。
湛爷还是觉得夫人可能活着,只是躲在某个角落不来见他。
“湛爷,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夫人她在天上看着您,更希望您放下执念,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幸福……”
“住口!”
车内的空气骤然一寒。
墨景湛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狠厉,“再让我听见一次,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湛爷……”
程离的脸色骤然一白,顿时有些慌乱。
他从十三岁便跟在湛爷的身边,至今已经十多年,湛爷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