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今天这一百五,算是交代了……
可惜了,这钱应该大半都让朱艳玲赢去了。
此时此刻,我进屋这会儿,黄宝贵收了一把两万。
然后,黄宝贵从码子堆里拿回来两万,继续押注两万。
他又赢了……
然后,黄宝贵一咬牙,又添了两万。
这一次,是六万的注头了。
结果,被朱艳玲一把连本带利,又全都收了回去。
他这样的拉锯战法,不他妈输死他才怪了……
赌狗固然是可恨的。
但是,比赌狗更他妈的可恨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一百多个都输进去了,看见了口,还他妈的两万两万的押?
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就像我刚才进来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黄宝贵明明已经跑出来一条连赢三把的小龙。
他手里那二十多万,他要是有那个狗胆,直接梭哈三把,哪怕只是梭哈两把,那也能跑回来一百个啊……
你这么慢慢拉,不拉死你才怪?
搞来搞去,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筹码,又他妈的缩水了,胆子也更小了。
又到了这个时间点,基本,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要是换成我,只要黄艳玲吐出了一口,紧接着就是大注满上。
十把当一把玩。
不敢梭哈,算哪门子的赌徒?
就这样,我又耐着性子,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
眼看着黄宝贵手里的码子,从二十万变成十五万,从十五万变成十万,从十万,变成了六七万……
这时候,看着黄宝贵在台面上扔出来的五千的码子……
朱艳玲看了看黄宝贵,把手里的扑克,往桌子上一放。
然后,把手里的骰子,往出一抛……
撂骰子了。
撂骰子,就是到此为止,不在接受投注!
这时候,我就看见,黄宝贵脸上的汗,就如同小溪一般,那真是汩汩而下……
直到这一刻,他的输,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
老庄撂骰子,他连梭哈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艳玲把杨娇手里的码子拿过来,直接看也没看,甩给了黄宝贵那一枚一万的码子。
然后告诉杨娇:“去,在场的各位,一人两千的喜钱。”
其实贵宾房里也就那么十来个人。
杨娇于是纷纷给在场的各位分码子……
连我和孙丽红,居然也分到了一个……
朱艳玲拿着码子,下了庄,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打了一个响指:“来高老板,给姐换钱来!”
餐厅里,孙丽红帮着杨娇,把朱艳玲的码子清点完毕。
乖乖,这娘们竟然赢了一百三十多个……
按照规矩,借庄,输了就那么着了。
但是赢了,要分三成的。
因为,借庄不光是借庄的问题,庄家还用了场子里的人头人脉,所以,要分两成的……
朱艳玲没有犹豫,叫孙丽红直接扣掉将近二十七个的借庄钱。
清点完了码子,孙丽红和杨娇识趣儿的离开……
朱艳玲这才捏出一枚十万的码子,塞到我的衣兜里,咯咯的笑着,冲我飞了个媚眼儿:“咯咯,昨儿这个点子你窜的不错,姐赏你的……”
说着这娘们站了起来,捏了一下我的脸:“今儿有空没,没空,我可领杨娇出去玩了?”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全须全尾的给我送回来就行……”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放心吧,我还能吃了她不成,走了啊帅哥!”
说着又捏了一下我的脸……
妈的,这娘们,完全当厨房里还在忙活的田才不存在……
我收好了码子。
这时候,黄宝贵鬼一样的进了餐厅。
看见我,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林子在哪,老田,给我整完粥,放点糖,多放点……”
田才给他端来一碗粥,把糖罐子直接摆到了他面前:“还吃点啥菜?”
黄宝贵挥手:“不用!”
说着拿着勺子舀了两大勺糖,呼噜呼噜的没几口,就把一碗粥吞了下去……
然后,这才瘫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这一口气,才上来了一般……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厮穿着的衬衫,竟然都他妈湿透了……
我不禁皱眉道:“我说黄老板,不至于吧,一百多个,凭你的实力,至于整成这样嘛?这咋还跟水洗了的呢,你这哪是出汗呐,你这是掉水缸里了……”
黄宝贵看了我一眼,苦涩的笑笑,然后摇着头:“林子啊,叔这哪是一百多个啊,叔这里里外外,七八百个了……”
然后,眼睛直勾勾的道:“还不算利息……”
我闻言登时皱眉:“签单子啦你?”
黄宝贵闻言,抬头看了看我,又是笑笑,没做回答……
我顿时一阵无语……
无言就是默许……
看他这死样子,大抵是签了。
我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黄宝贵的肩膀……
我还能说什么?
越说,越假!
只能说,祝他,自求多福吧……
我上了二楼,找出来一件我的旧衬衫,递给黄宝贵:“换一件,这是旧的,不过已经洗过了,瞅瞅你整的,跟个水鸭子似的,知道的是输了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命输了呢……”
黄宝贵拿过我的衬衫,笑着点点头:“谢啦林子。”
说着当场就把衬衫换了下来,他的那件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回呀,就算是没把命输了,也算差不多了……”
说着,黄宝贵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啊,这以后哇,叔可能就来不了啦……”
我闻言惊道:“黄老板你看你这是啥话,该来来,大的不愿意玩,咱楼上不还有小的嘛,真是的……”
黄宝贵闻言苦涩的笑笑:“这哪是大小的问题啊……”
说着,又拍拍我的肩膀:“行啦,叔就不跟你在这闲扯了,知道你忙,忙你的啊……”
说着,黄宝贵站起来就走了……
我连忙道:“回头找你吃饭啊黄老板!”
黄宝贵看也没看我,直接挥挥手,走了……
田才在里头,系着围裙,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忙他的事儿去了……
餐厅里,人们都是饿了就自行进来,来来往往,来了又去。
到了这会儿的功夫,除了不想睡觉喝酒唠嗑的在包间里头,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后半夜,该回家的回家,该出去嗨皮的出去嗨皮。
所以,餐厅基本没什么人了。
这时候,我的对讲机急促的响了起来:“林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