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予冉刚才从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保安,尽管他换上了保安的衣服,但由于两人身形有一定的偏差,而且他也在刻意躲避镜头,这让予冉更加确定,他不是原来的保安。
对方回监控室的目的很清晰,就是想要通过这些镜头知道他在哪里,他虽然没有在病房里,但是东西都还在,所以那个人绝对不会认为他已经出院了的。
予冉快速地跑下楼梯,但这种剧烈运动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负重,他的伤口根本就承受不住,并且已经出现了缺血的晕眩情况。
就在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的黑色摄像头正对准他,这是医院为了监控这一层的病人跑来楼道里抽烟而设置的。
监控室里,男人露出狰狞的微笑,“找到你了。”
予冉瞳孔一缩,咬牙推开了重重的楼道门,脚步发软地走出去,其实只要他躲进其中随便那个间病房,都有可能可以逃过对方的追捕,但更大可能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
所以予冉尽量让自己往大堂的方向跑。
“站住!你跑不了了。”那个人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个大光头,冷冷地扯了一抹笑。“结束了。”
“砰”得一声,巨响的枪声震动了整个医院,前台的小护士捂着耳朵缩在了柜子底下哭。
挂在医院墙壁上的警世名言也掉落下来。
医院外的陆仁甲,脚步一顿,脸色血色瞬间褪去。
光头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背后一个窟窿汩汩不断地流出鲜血。一个面无表情,就跟冰山似得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刚才这一枪就是他开的,予冉认得他,,好像是叫什么,楼言。
他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下来,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背后就有人像无尾熊似得抱了过来,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予冉低头看见那人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带着一个熟悉的银戒,嘴角渐渐地露出一抹笑容,“我说过了,我会没事的。”
他拍了拍放在他腰间的手,觉得再不阻止,后面这个人就要哭晕过去了。
庄昀对着楼言露出了欣赏的微笑,“枪法不错。”
“还行。”楼言把枪收起来放在腰后面。“刚才局里说那两个人等着我们提审,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等队里来人了,再说,现在我不放心。”庄昀远远地看着他们亲昵,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搬走了,觉得空落落的。
“阿仁!阿仁!”
庄昀眉心一抽,看到陆仁甲软软地倒了下去,他脚下跟生风了似得追了过去,“他怎么了?”
予冉把手伸进去他衣服里面,贴着他的身子,掌心传来的高温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怎么浑身都在发烫,而且头发、衣服都是湿的?
外面的雷雨交加,予冉估摸着应该是淋雨淋出毛病了,“阿仁发烧了,我带他去急诊。”
刚才的枪声引来了不少群众,庄昀按住了予冉,不让他再动,“你自己都半个病人了。”他从群众里看到了2个护士,于是扯着嗓子喊了句,“把推床推过来,这里有个病人,赶紧的!”
又是那幢诡异的楼房,坐落在草色茵茵的庄园里,天那么暗,就好像谁在那上边泼了一层墨似得。
陆仁甲紧抓着自己腿侧的布料,眼瞳里是惊恐的缩影,他想跑,但一转身周围的景象又变了,又回到了那个不见天日的书房,撩锁这次锁住了他的脖子,他就像是溺水似得无法呼吸。
“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若轩。”
不是……我不是若轩……我不是赵若轩,我是陆……仁……甲……
“若轩,若轩,你是我的!是我的!所有挡我路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不要!”陆仁甲猛地从梦里惊醒,手上传来的刺疼,引得他低头去看,那里扎着吊针,但脑袋里面好像有好多针扎了似得,比手上的伤口还疼。
这里是……陆仁甲来过几次市医院的住院部,这里他还是认得的,他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予冉没事,他却昏倒了。
可是予冉呢?
陆仁甲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一个人呆在这冰冷的病房里,四处的墙好像随时要压过来的似得,他无法呼吸。
他拔掉手上的针头,刚落地,脑袋就一阵眩晕,于此同时,门被打开,白色的光影里走出一个人。
陆仁甲半眯着眼睛,忍着想要吐的眩晕,靠在了病床边,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他眼里的焦点人像慢慢清晰……
“赵宇轩?”陆仁甲瞳孔倏然睁大,他下意识想要逃跑,就像是老鼠看到猫时候的反应,但他此时更像是一次吃了毒鼠强的老鼠,脚软无力,连爬,都爬不起来。
“若轩,我来带你回家。”
陆仁甲甩开那只碰着他胳膊的手,忍受着巨大的呕吐感,手撑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我不是若轩,不要碰我。”
这一动作,激怒了赵宇轩,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掐住了陆仁甲的脖子,丝毫没有过去的柔情,眼里只有残暴,“若轩,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如果你不跟我走,那个男人还有小孩,都得死。”
予冉,陆仁甲眼瞳一缩,但赵宇轩掐住他的力道似乎是真的想把他致死,陆仁甲扒拉着他脖子上的手指,脸色渐渐充红,发紫。
赵宇轩好像是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似得,立刻推开他,看着自己的手,满眼惊恐,就好像看到自己满手血污。
陆仁甲闷哼一声,腰撞到了床沿,但目光依然锐利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赵宇轩扑了过去,紧紧地揪住他的衣领,就好像在海里抓住一块可以救命的浮板。
脑门上滴落下来的冷汗打在他的青筋爆裂的手上,陆仁甲咬牙说:“你把予冉和瑞瑞怎么样了!”
“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赵宇轩疯了似的,抓着他的胳膊连拖带拽,陆仁甲狼狈地被他抓着。